在此期间,吴明彻头顶斗笠,身穿油衣,脚踏木鞋,率领诸将数次往返于淝水岸边,勘察地形。
张舸不能近前,却也看出一丝端倪,回营后密告高天:“吴明彻恐引淝水灌寿春城。”
高天大惊道:“这就是吴明彻所谓的妙计?寿春生灵涂炭,百姓十不存一,此举有违天道!”说罢就要去都督府邸劝谏。
张舸拦住他道:“敌我交战本就如此,难不成要枉送陈军士兵性命去破城?”
高天一怔,知他说话在理,缄默不言。但他思前想后仍决心救一救寿春百姓,便撇开张舸,直接去都督府邸拜见吴明彻,请求再去劝降,如若不成再行水淹之计。
吴明彻心头一沉,道:“军国大计,不得枉言。此话你从何处听来?”
“大都督整日去淝水勘察地形,不为这个又是哪般?”
吴明彻冷哼一声:“待时机成熟本帅自会派你去寿春。”说完打发高天出去,又召来亲信问询,众人皆说没有走漏消息。
吴明彻奇道:“我未叫高天同行,他怎知我行踪?”
萧摩诃道:“必是那个张舸,他与高天同住,感情极好。张舸一直随我左右,我见他每到一处必观察地形,颇有见地。”
吴明彻记下了张舸,有些佩服道:“想不到岭南的一个校尉竟能猜到本帅谋略。”
待秋雨渐小,陈军果然在淝水河畔开挖引水渠道至寿春城下。困于内城的齐军登上城楼远眺,视线被外城高墙所阻,并不能看到陈军的工事。但淮河对岸齐军斥候依然能将这一情况及时报给主帅。
齐军两营相距不过五十里,手握三万精锐的贺拔伏恩得到消息后如坐针毡。此外苍陵守军的信使也不时传递消息,请求援军南下解围,否则城池危在旦夕。
贺拔伏恩不敢独断,亲自去淮西找皮景和商议。谁知皮景和早就刺探到陈军将要水淹寿春的消息,依然按兵不动,无意渡河。皮营中除了练兵便是造船而已。
贺拔伏恩望着营帐外连日阴雨,愁眉不展,转身对镇定自若、手不释卷的皮景和道:“临近九月,朝廷催促进兵,我大军屯兵月余却毫无建树。万一问罪起来,你我担待不起。”
皮景和却不抬眼看他,道:“若非朝廷催得紧,我连船也不造。将军以为我们的水师敌得过陈人吗?”
贺拔伏恩有些泄气道:“陈人惯于水战,我军当然不敌。”
皮景和放下书卷,直视贺拔伏恩,目光咄咄逼人:“你知道,还要将士们渡河送死?”
“可是朝廷……”贺拔伏恩欲言又止,显然他意识到自己言语不妥。
皮景和接着道:“你怕朝廷斥责怕陛下降罪,可我更怕大齐男儿无辜枉死。寿春外城已破,内城迟早不保。加之吴明彻欲行诡计,你我如之奈何?”
贺拔伏恩道:“正因事情急迫,我才与你商议呀!你我十数万大军奋力一战,未必不能营救寿春。”
“如何奋战?”
“你我合兵一处,强渡淮河。我军水师虽弱,亦足以抵挡一时。哪怕只有五万人过河也可与陈军决战。”
皮景和陷入沉思,他也曾考虑过这步险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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