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钱？有意思，亚瑟卿，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我见到那些蝙蝠为了追逐区区七个先令，就不顾一切地追着一个肥师奶咬，咬得她和她的同伴们血流满地。七个先令，七个先令而已。陛下，这样的蝙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大笨城中？”
“亚瑟卿，那如果他们不是突然出现的呢？”
女王的话很阴冷，但她很快又恢复了以往和谐温柔的笑容。
“我们这个世界，不是你知道得越多，就过得越好的，有时候，懵懵懂懂的，还更好受。”
“陛下，微臣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追着钱咬的蝙蝠。”
“那你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猴子穿着燕尾服给客人提供服务，有猩猩给人干活的动物园吗？”
亚瑟无以为复。
“亚瑟卿，你能想到这里面有问题，朕也很高兴。其实告诉你也无妨，但是，你必须告诉朕，你为什么想要知道这件事？”
“微臣认为，一定是有什么人在指挥这些蝙蝠，到处生事，然后嫁祸到陛下的身上。微臣想，一定要将这样的人抓出来，不然的话——”
“不用，不必大费周章，亚瑟卿。朕可以对你说，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亚瑟卿，你觉得，蝙蝠这种动物，是一种害人的动物吗？是不是这样？它们吸血，甚至还会传播疾病，这样的动物，难道不该存在于厄球上吗，你是不是这样想的？”
“没有人会喜欢蝙蝠吧，微臣只是以一个正常人的正常视觉，很自然地想到这一点而已。”
“那就是亚瑟卿你千虑一失了，每一种生物在自然界中都有它的担当。像蝙蝠，它们在生态中担当了怎样的角色？它们把碳元素从低级别阶层搬运到高级别阶层，这个过程，或许是有点肮脏，而且谁都会觉得它们很讨厌，但它们的存在，是不可或缺的，亚瑟卿。”
“什么意思？”
“穷人和富人，并不是永恒的；肉食者和草食者，也不是永恒的。但是，这个世界永远都需要穷人和富人，需要肉食者和草食者。大自然必须要有这么一批草食者，又必须要有这么一批肉食者，这样子，碳元素才能完成循环，你明白朕的意思了吗，亚瑟卿。”
“微臣不明白。”
“我们人类好像都乐意保护动物当中的弱者，这样好彰显我们的仁义和道德，或者说骑士道义之类的。比如说，大自然里，我们都乐意保护可爱的兔子，弱小无力的羚羊，为了保护兔子和羚羊，我们去讨伐那些张牙舞爪的老虎，狮子，还有豺狼。是这样没错吧？但是呢，朕听说过，在海外一片贸易地上，曾经发生过这样一件事。当地人为了保护兔子，把那个岛上的那些肉食者，也就是豺狼们，都杀了。结果他们最后发现，原野上的兔子羚羊越来越多，多到人类根本没有办法控制。它们一旦失去了缰绳，就会不停地繁衍，然后数量失控，把所有的牧草都吃掉，最后兔子羚羊，都死光光。这个例子，很浅显易懂对吧。亚瑟，你应该好好地学习一下，朕之前跟你说过的，平衡。大自然需要平衡，金花国也需要平衡，平衡的节点，在动物园，在朕的这个国王里。肉食者并不都是坏的，关键在于，一定要控制好这个节点。蝙蝠，总要吸血的，你不能完全消灭他们，那就控制好它们，让它们在一个合适的，可控的范围内吸血，在草食者可以承受的范围内。亚瑟卿，治政的精髓，你——算了，不学也罢。”
“这就是所谓蝙蝠的真相吗？陛下，微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
“朕不需要知道你怎么理解。反正，不管这些蝙蝠是朕的手下，或者不是，你都要像以往那样，忠于朕，为朕服务，你明白了吗，亚瑟卿？”
“这点当然。”
“那就行了，退下吧，你心中的疑惑，应该已经解开了吧。”
“微臣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明澈过。”
多利亚心满意足地离开动物园，在她的算盘中，下一步计划已经正式进入启动阶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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