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凡回到学院就把关于军队职业化建设的方案完善成稿派人送往安远城。把三种连弩的制作要求交给了工坊的负责人。回长安前我见到了马朔和马月,他们在这里找到了有价值的事情,马月被墨凡安排在了印刷作坊,负责在刻板上书写交由雕工匠雕刻的文字,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文字要反着写,否则印刷出来的文字就是反的,马月练了好久才掌握了要领,因为找到了人生的价值所在,所以马月对我的态度不像以前一样,友好且有分寸。这让我悬着心终于放了下来。
回到长安的第三天,钟离送来会稽郡墨者传回来的消息,他们在会稽郡富春县找到了管陶和管青,说二人已经启程赶往长安。原来管陶听说有人在富春县组织了一次囚徒和儒生的对抗性试验,结果让饱读儒经的儒生颜面尽失,觉得不可思议,他想知道是什么人用了什么方法让饱读儒术经典,自称修身、齐家能治国平天下的儒生们斯文扫地、一败涂地。解决了匈奴在燕、赵、代郡等地的绣衣使者,管陶联系管青来到了会稽郡富春县。由于此事已被朝廷定性为妖女作祟,富春县县令和县尉焦桐下狱被判流放岭南。新任县令严令不得传播此事,否则将以通妖女的罪名论处。这些措施有利的维护了儒生的形象,也让管陶和管青无法在短时间内得到答案,于是迁延时日明查暗访事情的真相。所谓苍天不负有心人,暗访了四个多月,管陶终于访到了一位参与试验,如今已刑满释放的囚犯,才从他嘴里得到了试验的真相。
听到如此简单的一个试验就让一直自以为德修自傲的儒生们输得丢盔弃甲,斯文扫地,管陶和管青惊得眼镜碎了一地。作为法家的掌法和司法理解和运用规则、法律的水平炉火纯青,但是也没有想到规则和律法能这样应用,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女子一出手就让大儒董仲舒的亲传弟子楚越输得一败涂地。于是两人呆在富春县思考这个问题,想要弄清楚影响试验结果的关键问题,甚至找来人还原了那个试验,结果试验却失败了,两组试验对象面对饥饿时的表现没有明显的差别,只是套用了王玉规则的一组八天后出现混乱,只比没有套用规则的一组多了两天。这样的结果让管陶和管青十分不解。他的试验人群都是普通百姓,没有儒生和囚犯那样具有明显的社会地位的差别。管陶认为两组基本相同的人群更应该得到相同的试验结果。管陶找来不同的人群反复试验,结果都失败了。管陶不得不相信制定试验规则的王玉就是妖女。管陶正在因为试验失败闷闷不乐的时候,看到了墨家墨者寻找他的紧急标志,于是放下心头的郁闷去见了前来找他的墨者。得到了我请他前往长安的消息,于是才和管青放下解密试验的念头,动身前往长安。
看完以后,我笑着把信报递给了齐珏,说道:“你看看,掌法管陶被你的实验吸引,前往会稽富春县探查详情,花了半年时间,还反复做了试验,结果都失败了,估计他心里一定认为那个试验是个意外,甚至也会认为妖女施了妖法”。
“没有强制力保证的规则不会有强大的约束力,试验肯定失败”,齐珏笑了笑,说道:“或许他只知道我为囚徒一组制定了一套规则,但是没有想到规则的后面站着富春县的县尉焦桐,掌管一县司法的官吏,同时代表一县的司法强制力量,加上参与试验的囚徒都是被司法约束力强制约束的囚犯,他们对焦桐所代表的司法强制力深信不疑,所以给试验中的囚犯一个极其明确的信号,违反以后会受到司法强制力的惩罚,所以他们忍饥挨饿也要遵守规则。管陶的试验肯定少了这份司法强制力,即使他在规则中加入了明确的惩罚条款,但是实验人群是他请来的,没有人会相信规则中的惩罚条款具有真正的约束力,同时管陶不能违反自身的原则,加上潜意识里并不认为规则具有法律约束力,即他不能给予一个没有违反大汉律法的人相应的惩罚,自然无法在第一时间按规则处置第一个违反规则的试验者,试验失败也就成为必然”。
齐珏说的没错,规则一旦象法律一样以国家的强制力为保证,离开了国家的强制力,规则和法律都是一纸空文。
等待是一种痛苦,虽然还有魏玥和齐珏相伴左右,但内心早已被这些不知对错的决定占领,就连男欢女爱的事情也变得可有可无像例行公事,这种感觉非常不好,根本不象我的风格。我知道这种感觉源自内心深处对于所做事情的惶恐。好在魏玥和齐珏都属于善解人意的女子,没让我因此而怀疑自己。看着姬烟和徐紫烟百无聊赖,就让两人负责配合钟离收集长安城中的消息,尤其是禽婋的消息。要说墨霏提议惩处强抢民女的行为无效,纯粹是胡说八道。事实上自从窦太主刘嫖的面首董偃被宫之后,长安城中经常拈花惹草的贵公子哥一下子都消停下来,就连以前夜夜笙歌的青楼生意也变得萧条,这种杀一警百的做法非常有效。当然我并不认为青楼中的消费行为属于被处罚的行为,但是被董偃的被宫而吓破了胆的公子哥们,大有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感觉。没有了他们的配合,自然也无法得到禽婋的任何信息,这让早出晚归一无所获的姬烟和徐紫烟二人颇觉失落。当然长安城中的这一变化,印证了我们的猜测,只要有强大的力量支持,皇亲贵戚的行为也会收敛。
不过,我并不喜欢这个当时世界最大的城市,理由也很简单,一座居住了几十万人的国际大都市,城市的市井特点非常有限,开门营业的生意店铺的生意对象锚定为达官贵人,普通百姓成为这个国际大都市的少数派。这也难怪,偌大的长安城三分之二的地方被未央宫和长乐宫为代表的皇家宫苑占领,剩下的三分之一中又有一半被具有开府资格的朝廷大员和达官的府邸占领,真正属于普通百姓的地方只有长安的东市与西市,以及洛城门附近的一小块,这种城市格局注定了长安城更象一个宫殿,巨大的宫殿,被皇家和贵族霸占的宫殿。随着对长安城好感日渐失去,越来越对五年前墨凡开始经营的地方,被我命名为安远的地方有了兴趣,感觉那里更像我们该去的地方。但是独立的司法体系又不得不做,所以我们只能按奈住心中的燥动,耐心等待。
算着日子管陶和魏枢应该到了,即使没有马骑以他们步行的速度也该到了。结果没有等来他俩却等来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一天晚上搂着魏玥和齐珏睡得正香,突然觉得屋子里好像进来了一个人,我睁眼一看,黑暗中站着一个苗条的身影,我以极快的速度从枕头下面抄起手电筒照了过去,由于手电筒强光的刺激,那人后退了两步用手挡住了手电筒的光柱,没再近前而是开口说道,声音轻柔却带着讽刺的口吻,说道:“没想到能在夏天面前逃出生天的卫国,在人后也是一位登徒浪子”。
“禽婋”,这个名字冲口而出,同时浑身充满了戒备,这时魏玥和齐珏也醒了过来,赶紧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而我则用手电筒照着对方,用一只手将衣服套上,我才用严厉的语气说道:“我知道你就是背叛了匈奴王庭和中月使的禽婋,也是扮作墨柳伤了姬霖的人,你夤夜前来,所谓何事,该不会就是为了当面称卫某为登徒浪子吧”。
“听到了许多你的传言,就连军臣单于和中行月对你也有几份忌惮,我就想见识一下到底是什么人能让匈奴王庭和中行月放弃利用中月使侵扰大汉的计划”。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