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墨霏和墨雨来讲,这是一次远征,她们在现代社会到过河西走廊,但在此时从雍城西去,过陇西,渡过黄河到乌稍岭以东少说也有一千五百里路程。虽然心疼姐妹两人,但是此事细想起来的确非常重要,只能硬下心肠让两人去一趟。两人上马要走时,我提醒她们筑城选址非常重要,一要保证水源,二要保证敌人无法通过火攻破城。
墨凡走过来打断了我的话,说道:“工匠由墨曲亲自带队,有他在不用操心这些事情,倒是应该想想所筑的这座关城叫什么名字才好”。
我想起了乌稍岭以西几十里的地方有一个小镇,曾经是现代社会天祝县府所在地,名叫安远,安定远方的意思,与其绞尽脑汁不如拿这个现代地名一用,于是我说道:“就叫安远城吧,安定远方的意思”。
“安远城?”墨凡思索了一会点头说道:“好,就叫安远城”。
本来以为墨雨对此安排会有意见,不想她却什么也没说,虽然脸上挂着不舍,但还是上马走了,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墨雨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任性傲娇的小女孩,而是身负墨家重任和担当的墨家巨子。看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想对所谓的责任与担当,这种坚持到底对不对?
墨凡一眼看穿了我的心思,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自刘彻登基开始,轻尊黄老的窦婴,重用崇尚儒术的田蚡开始,我就感到墨家的未来堪忧,所以提前布局做了安排,她们此去面临的困难比你想象的要小得多,不用为她们担心”。
“我不是担心她俩”,我叹了口气,说道:“我突然有点犹豫,对于回到大汉并不清晰的责任的坚持是否真的有用?”
“我不知道会不会有用,但我知道如果什么也不做墨家就没有未来,或许你因此会看轻于我,说我心里只有墨家,而不能像你一样心怀天下。但是对于天下百姓来说,墨家失去根基,墨家学说失去发展下去的社会政治基础,他们的损失远远大于独尊儒术带来的损害。为此徐福曾冒着泄露天机的危险透露过一星半点,就是这一星半点,让我下定决心拿自己的女儿去赌墨家的未来,赌给天下百姓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还有墨家可以作为最后的依靠。我不知道最终的结果如何,也不敢做任何猜测,但我知道如果什么也不做,墨家将被取缔,百姓将戴上儒术编织的枷锁”。
墨凡说的没错,不管刘彻是不是真拿儒术当作皇权一统的幌子,但是他的继任者们会把儒术的正统地位一点点做实,儒术也会慢慢得变成奴役百姓的枷锁。我叹了口气,说道:“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果谋都不敢,指望天来成事,岂不是笑话。不过听你之言,好像已经筹谋了很久”。
墨凡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墨家巨子和男女两位武道统领构成了墨家的权力核心,你只见过曾经的武道女统领墨柳,可曾见过武道男统领?”
墨凡一提醒才想起来,回到大汉已经一年,和墨凡相识也过了大半年,只知墨柳曾是武道女统领,始终没有人提及武道男统领,墨凡此时提起只能有一个解释,武道男统领被他派出去执行极其重要的任务,比如守护机关城,现在看来应该是被墨凡派到了未来的安远城一带,于是我把这个想法说了出来。
“没错”,墨凡点了点头,说道:“五年前窦婴失势,田蚡得宠,我已猜到在大汉朝堂风行了数十年的黄老之术已走到了尽头。田蚡视儒术为圭臬,府中养有大批儒生博士,又是当今太后的弟弟,皇帝的舅舅,这些变化预示着儒术即将登上权力的舞台,于是未雨筹谋,我把墨枫派到了未来的安远城一带,对外称其负责守护机关城。墨枫武道修为虽不及墨柳,但是智谋超群,五年时间足够他在那里闯出一番天地。半年前传回来的消息证明我没有选错人。所以我敢断言,此时安远城的雏形已经形成,具备了基本的防卫能力。这次墨雨和墨霏亲自前往,一来向安远城的墨者和百姓表明墨家立场,二来加强安远城的守备能力,除此以外,我已暗中调派三百位墨者分头前往那里,到时安远一带会有五百位墨者,即使匈奴大军来犯,凭借地利,数万大军也难越过山岭,可保安远城无虞。加上安远附近的河川谷地开垦荒地的百姓逐年增加,用不了五年,安远城就会成为一座很难攻破的堡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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