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宁死了。

她死在天牢里,脸被人用利器划花了。

云锦书急急地去见江照月的时候,陈袖正在一旁回禀此事。

“臣已经命人将狱卒全都看管了起来,”他的神色依旧沉静,“短短一段时间里,天牢就已经死了两个人,且凶手的动作干净利索,竟无一人发现他是什么时候杀的人。”

江照月皱着眉:“那人应当很熟悉天牢的地形和狱卒们巡逻的时间,说不定就是狱卒中的一个。”

陈袖看向她的目光里满含欣慰:“皇上说的极是,臣已经派人去查了。”

江照月点点头:“辛苦爱卿了。”

待陈袖离开之后,她靠在龙椅上,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没想到她竟然死了……”江照月喃喃道。

云锦书的心情也有些复杂。

说实在的,她并不喜欢袁宁,尤其是在知道她和刘贺勾搭在了一起之后。

而且她十分清楚,但凡她和阿月,与他们二人的身份对调,现在她们早就死了。

但这并不妨碍她在听说袁宁死了的时候,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感情。

就像是那个每天在办公室找你麻烦的同事,忽然有一天死了,你看向那个空荡荡的工位,难免会觉得不真实。

你知道以后不会有人再害你了,所以心中松了一口气,可在松这一口气的同时,你又想起了许久之前的某一天,他曾顺手帮你递过一份文件。

人死了,从前的那些恶就不大重要了,回想起来的,都是些平凡的,细琐的小事。

那些小事构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现在这个人不在了。

“她被领养之后,有一回回去看咱们,还给了咱们两颗糖呢。”江照月忽然说道。

云锦书握了握她的手,沉默着没有说话。

“你说刘贺在让人杀她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们当初也曾经好了那么久呢?”江照月像在问她,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在知道袁宁的死讯时,她就知道一定是刘贺动的手。

袁宁的死与隋太医那时候太像了,他们都是无声无息地死在了天牢里,隋太医是因为能够指认刘贺指使他给昭昭下药,而袁宁则是毁了刘贺的脸。

“他手里还有能用的人,”云锦书说道,“你多派些人过去,暗中盯着他,现在他的眼睛看不见,那人想要再与他联系,就一定要去见他。”

江照月一笑:“我不说,陈袖想必也已经派人去了。”

她整理了一下心情,问云锦书道:“今天你逛的怎么样,开心吗?”

云锦书知道她不大想再提袁宁的死,于是也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累死了,”她抱怨道,“我可算是知道那些陪着老婆逛街的男人的感受了,裕太妃她怎么那么能逛啊?”

“外头还下了雨,地上又有泥,她一点都不介意的!我们几乎将整个京城都逛了一遍!”

“不过说真的,她讲价的本事倒是一等一的厉害,我们买了许多东西,对了,这个给你。”

云锦书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来:“我看见第一眼就相中了,原本那掌柜要二百两银子,裕太妃愣是讲到了六十两。”

江照月接过玉佩仔细端详着,那玉佩的成色平平,但上面雕刻的图案是一片宽广的江面,还有那江面上空悬着的月亮。

“真好看,”她收了起来,“谢谢小锦,也谢谢裕太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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