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之心里咯噔一声,有一个念头呼之欲出。

她紧张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你知道了对不对?”

宋卿时眼中毫无诧异,只剩了然。

“你知道了!”江晚之突然抓住他的袍子,紧张道:“是不是余晚之告诉你的?今日她来告诉你的对不对?”

“我早就知道了。”宋卿时低睨着她,“往后,别再用她的身体做这样下作的事。”

“下作?我怎么样也算是你的妻,亲近竟被你说成是下作。”江晚之怒从中来。

宋卿时道:“你明知我并非你的夫婿,借着她的身体行亲近之事,即为下作。”

“那之前呢?之前又算什么?”

宋卿时抿了抿唇,“你若是早告诉我,你不是她,我不会碰你半分。”

所以他早就知晓她已不是他原来的发妻,让她读书写字都是为了让她变成另外一个人。

江晚之心里一阵发冷,“宋卿时,你怎能如此待我?”

既已挑明,宋卿时不再遮掩,干脆直言。

他拉上衣衫,看着她,淡淡道:“说到底,你我之间从前毫无交集,更无情谊可言,阴差阳错致使你到了她的身体里,非你意,亦非我愿。事已至此,你好好做你名义上的宋夫人,我不会亏待于你,保你衣食无忧,更不会纳妾,比你从前在庄子上的生活好上百倍,如此,你应当知足了吧?”

是好上百倍,她身上穿着绫罗绸缎,头上是金玉簪,十指不沾阳春水,吃的用的都是他能给的最好的。

若没有当初醒来时的细心呵护,她应该是知足的。

可是,饮过琼酿的人,岂能再喝得惯糙茶?

江晚之仰头看着他,“你早就知道,还养着我,是不是因为她的这身皮囊?”

宋卿时眉心微微蹙了蹙,又很快散开,“否则,我厚待一个与我毫不相干的人做什么?你我之间——”

他忽地色变,一把捉住江晚之的手,冷声道:“你做什么?!”

簪子离江晚之的脸不到半寸,差一点就要划破她的脸。

手被擒住无法动摇半分,江晚之昂着头,笑道:“你不是喜欢她吗?那我就毁了她的这张脸。”

宋卿时眼神阴郁,黑眸正如外边的天气,含着急风骤雨。

“我劝你歇了这心思,有这副身体,你是宋府的夫人,将来也是,若是没了,你便什么也不是,你最好给我好好保护好,要是伤了一点,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江晚之心头发寒,“让我生不如死?对着她的皮囊你舍得?”

“有很多不伤外表,却能让你恨不得立刻死去的办法。”宋卿时抽出她手里的簪子,插回她发间。

他整理着她的鬓角,缓缓道:“相信我,这世上最痛苦的,莫过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地活着,你已经足够幸运了,不要贪图太多。”

他便是贪图太多,才走到了今日的境地。

雷声和闪电不再张狂,外边雨势渐小,噼里啪啦打在树叶上。

宋卿时起身,理了理衣衫,出门前抛下一句,“今日起,我宿在书房,不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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