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刚颁过圣旨,福安便奉命去往女眷席。

“大喜!”福安笑着行了礼,“皇后娘娘,仪妃娘娘,皇上在宴上给沈大人和余三小姐赐婚,让奴婢过来报喜。”

“嗡”的一声,如同滚锅入油,湖畔瞬间热闹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余晚之身上,探究的、羡慕的、不屑的……

昭仁脸色一白,眼看她大计将成,父皇竟在此刻赐婚,坏她的事,她转念一想,即便是拜过堂还能休妻,赐婚又如何?

皇后看了一眼昭仁,收回目光,笑道:“果真是喜事。”

众人纷纷贺喜,不论是真心还是假意。

余晚之一一道谢,哪怕沈让尘早已知会过她今日会赐婚,可真正等到这一刻,她仍不免心生喜悦。

从此以后,他们便是一体。

心里不知为何这样软,软得有些不像是她自己。

她抬目看向对岸,那人背影卓绝,正好回头朝她看来,隔着湖面的灯火与月波,对着她笑了。

他嘴唇张了张,似乎对她说了句什么,可隔得太远,她没能看清。

“晚之。”

余晚之转头,沈明仪朝她招了招手,今夜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起来,“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是。”余晚之起身走过去,在仪妃的桌案边跪坐下来。

沈明仪拉住她的手,面上笑容缓缓敛去,眼神无比认真,“让尘自幼离京,所得家人陪伴甚少,晚之,本宫便将他交给你了,从今往后你二人同心,和睦持家。”

碧色的手镯从沈明仪腕上滑至余晚之手上,沈明仪在她手上用力握了握。

分明是喜事,余晚之却笑不出来,她看着仪妃,“娘娘……”

“妹妹如此大方,那本宫也不能抠门。”皇后说道:“来人,去本宫库房取那支并蒂金莲步摇来,正好应景。”

余晚之谢过,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一直心神不宁,脸上一时间提不起半分喜色。

仪妃既已向她说出那番话,想必早有准备,或许就是在等赐婚,圣旨已下,怕是该出手了。

余晚之看着仪妃,不论即将发生什么,她必须得阻止。

今夜,她和沈让尘都不该有遗憾。

仪妃杯中的果酒已经饮尽,她身怀有孕,不宜饮用烈酒,但清淡甘甜的果酒可稍稍用一些。

丹彩跪坐一旁,提壶倒酒,仪妃抬头看了丹彩一眼,敛下眉,然后端起了酒盏。

余晚之一直注意着两人的神色,脑中嗡地一声,她分明看见丹彩在倒酒时,用手压着壶盖,轻轻转了半圈。

“哐啷——”

沈明仪凑到唇边的碗一顿,抬目看去,余晚之面前的桌案翻倒在地,地上一片狼藉。

她眉心一皱,张口欲饮,余晚之却一下站了起来,疾步朝她走来。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甚至有人不慎惊呼出声。

余晚之停在案前,道:“娘娘赠礼,晚之竟忘了道谢,实在是不合规矩。”

她扫了眼桌案,随手拿过一个酒杯和桌上的酒壶,丹彩慢了一步,竟叫余晚之抢先。

丹彩看着清亮的酒液注入杯中,打着旋儿,一颗心几乎从胸口跳出来。

余晚之端起酒杯,笔直地注视着仪妃的眼,“晚之敬娘娘一杯。”

两人对视,谁也没有动,仿佛有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冒出来。

杯中的酒在晃动,指尖捏得泛白,分明是紧张害怕的,可余晚之眼也不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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