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必须要接受检查的,诸如以杜锦文为代表的世家贵胄,他们昂首阔步踏入考场,身旁书童随侍左右,神色自若,而那些守卫兵丁对其非但未加阻拦,反而显得格外恭敬,毫无干预之意。
这些出身显赫的公子哥儿们不仅享有免检的特权,方真更留意到,他们所分配的考舍规格远超常人,面积足足大出两三倍,四周还特地挂上了遮蔽帘幕。
起初,他颇为好奇这些特殊布置的用途,直至此刻方恍然大悟,原来一切安排都是为了给予这些身份不凡的考生以特别准备的。
忽而,方真的目光在那群贵胄子弟中捕捉到一个熟稔的身影——叶家二少爷叶良辰。
显然,对方此时也注意到了他,起初还试图低头掩面,躲躲闪闪,但旋即其贴身仆从在他耳边低语数句,仿佛注入了一剂强心针,使得这位昔日的纨绔少爷瞬间挺直了腰板,反过来向方真投去一抹挑衅的视线。
“真是未曾料想,连这位沉迷风月、不务正业的少爷也会来参加县试。”方真心头不由一阵愕然。
就当快要轮到其检查时,他猛然记起自己的内衬里可是缝着那块人皮地图,这要是被当众搜出来,那还不捅破天去了。
“怎么忘记把这茬给忘记了?”方真心中焦急万分,急速盘算着如何蒙混过关。
方真忽而视线掠过叶良辰那副趾高气扬的姿态,嘴角不经意间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随即他昂首阔步,大摇大摆的朝着对方走去。
“你......你要干嘛?这里可是县衙考场,你难道还敢当众行凶不成?”叶良辰一见方真逼近,顿时犹如老鼠见到猫一般,不过面上却依然强作镇定,语气微颤的质问道。
“上次替那个王护法和刘四指路的是你吧?”方真骤然伸手环扣对方颈项,身体贴近,唇齿几近耳畔,语调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冽。
“你胆敢……速速放开我家少爷……”叶良辰的书童眼看主人遭人钳制,正欲挺胸而出,护卫主子周全,却陡然间被方真眼中闪烁的凛冽光芒所慑,那股不言而喻的威严之势,如山洪暴发,汹涌而至,硬生生将他余下的呼喝堵回了喉咙。
方真见此景,眼神中闪过一丝满意,缓缓收回了锐利的目光。
这正是他修炼虎魔锻骨拳时领悟的一点小技巧,本身这门功法修到高深之处就附带有幻术的效果,尽管以他目前的修为,尚不足以使人陷入深度幻觉,但他已能初步运用其最根本的震慑之力,对心智不够坚定者施加影响。
“不......不,不是我,我当时只是路过。”此时的叶良辰几乎吓得都快要尿裤子了,急忙摆手否认。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拿这种话来糊弄我!不过若是你帮我办件事,过往之事我自可既往不咎。”方真凑近叶良辰耳畔,低声说道,示意对方协助自己将检查的环节蒙混过去。
“你干什么呢?还不快回到队伍里去,谁准你擅自离开检查行列的?”一名兵丁注意到方真擅自离队的行为,边呵斥边不悦地向他走来。
“这位差大哥不好意思,偶遇故友,情不自禁聊了几句。”方真面对兵丁,笑容可掬地解释道,同时侧首低语,嘴角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你若不想吃苦头,便知道该怎么做吧!”
“瞎了你的狗眼!连我堂堂叶家二少爷都认不出来吗?”叶良辰纵然心底一万个不愿意,但奈何方真留在他心中的阴影实在太大了,他迫不得已只好出声帮腔,当然不同于先前面对方真时的唯唯诺诺,训斥那兵丁的姿态,倒是将世家子的傲气与威严展现得淋漓尽致。
“小的当然认得叶二少爷!””那兵丁闻声即刻堆满谄笑,心中的狐疑虽未全消,却也懂得审时度势,敷衍地进行了一番表面的审查后,而后满脸堆笑地请二人入了各自的号舍。
进入号舍后,一股强烈而刺鼻的屎尿腥臊味迎面扑来,直冲方真的鼻端,那种难闻的气味简直让人窒息,几欲令他作呕。
他强忍着胃酸翻涌,向一旁的兵丁讨取了一张粗糙的草纸,迅速撕扯成两片,小心翼翼地卷起塞入鼻中。然而,即便如此,那股仿佛穿透一切阻碍的浓烈臭气仍旧丝丝缕缕,不停的侵扰着他的嗅觉。
等到所有人全部进入号舍后,两位身着蔚蓝官服,前胸和后背分别绣着一只鹌鹑图案的官员,在数名兵丁的簇拥下,步入考棚的尊位。
两名官员身前陈设着一座古朴的日晷,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其中一位官员忽地朗声宣告:“今岁县试,此刻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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