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老头啊,你别说,虽说那位什么老君的看上去阴阳怪气的,可这用的东西,倒还真是一点也不含糊啊!”

辰时初刻,天阴欲雨。

吴国,维扬,吴国世子,维扬县侯孙皓的府邸之中。

望着眼前这一件件,被阴阳老君薛清沅座下的弟子小心翼翼地放置在孙皓府中,一处被连夜紧急清理出来,并取名为“迎仙阁”的宽阔宅院之中的炼丹、炼器之物。

随便的从面前的这堆物什之中捡出那么一颗透发幽幽紫芒,一看便是在蛟龙活着之时,从它们的脊柱之中生生剜出的蛟珠放在手中把玩的小九,禁不住带着那么些意外的,如是感慨道。

虽说作为“一宗五仙门”中“玄灵仙门”法器司“炼长”南宫灵启的仆从,在过往的一百二十来年光阴之中,小九也算是随着南宫灵启见识过不少好东西。

可在“一宗五仙门”千年前所定下的“仙门大诰”的规定与约束之下,那些“好东西”,小九之前也不过只是在受到天下玄门无条件供奉的“一宗五仙门”那被牢牢封锁的库房之中见过而已......

“是啊,乌烟兽角,驺吾尾皮,乘黄背角,吉量飞蹄......这位阴阳老君就这么大喇喇的把这些能够炼出神行法器的珍贵材料堂而皇之的摆在咱们面前,看来,人家从一开始就不担心咱们能够逃得出他老人家的手掌心......”

不同于小九此刻那对于“阴阳一气门”,这个从名义上讲只是依附在“玄灵仙门”麾下的一个旁门小支,所展现出的雄厚财力的由衷惊叹。

望着面前那几盒,被由“阴阳一气门”的弟子亲自交到自己手上的东西,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林初一,此时却颇为难得的,在阴阳老君这如同挑衅一般的示威之中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心虚与恐慌。

因为,林初一清楚的记得,就在三日之前,当自己和那位阴阳老君对峙于鲤跃书舍之中时,对方其实便已看出,在自己和小九、徵离的左手手腕之上,都紧紧的系着那么一条,由灵兽“驳”的五色尾毛炼化而成的,能够在方圆二十丈的空间之内自由移遁的手链。

而今日,那位阴阳老君派遣座下弟子将这四种捕获难度绝对高于极善奔跑的驳数十倍的灵兽皮、角、蹄交到他林初一手上的目的,其实也不过只是为了敲打一下他这个面容枯槁的修玄后辈:“不要想着逃跑”而已......

“唉~木老头啊,我看你小子就是想得太多、太复杂了。如果那位真要对咱们不利,就算没有‘金光正宗’的那条狗屁‘宗主令’,单单靠着‘玄门大诰’里那条‘未经一宗五仙门本宗允准,其麾下玄门不得私自收徒、授丹’的规矩,人家就是把你小子给挫骨扬灰了,你都没处说理!”

不同于自打离开鲤跃书舍之后,便因为在心中默默计划着如何逃离那位阴阳老君的掌控,而显得心事重重的林初一。

单纯的以为,这位背后有着“金光正宗”撑腰,连名义上的本宗“玄灵仙门”都不放在眼内的“阴阳一气门”门主,只是想要将林初一这么个在炼器与炼丹之上都颇有些天赋的“臂助”拉到身边的小九,只是满不在乎的,这么笑着“宽慰”林初一道。

作为南宫灵启的仆从,对于三百三十年前,阴阳老君薛清沅被迫以“玄灵仙门”三代弟子的身份将“玄灵仙门”认作本宗的事情,小九也算是有那么些耳闻的。

看小九此时所表现出的这种轻松模样,就好像在她看来,林初一被阴阳老君盯上这件事本身,其实并没有如林初一想象那般可怕、严重似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愿一切,都只是我多心吧......”

眼见小九似乎并未觉得一切有什么不妥,除了继续在心中盘算着自己应当如何带着小九和徵离逃离这位阴阳老君的掌控之外,心知多说无益的林初一,此刻也只得颇为无奈的,如是苦笑着自言自语道。

而就在林初一因为担心薛清沅对自己用心不纯,从而心烦意乱之时。

夷州,归墟胜境。

“阴阳一气门”所在的积雷山上,站在终年雷霆不断,就连“阴阳一气门”中那些追随阴阳老君修行数十年的门人弟子们平时都不敢随意攀登的鸣雷崖上的薛清沅,此刻正一脸鄙夷的,嘲笑着跪在他面前的一位长髯修士。

“灵凤师兄,三百多年不见,没想到师兄你的修为,竟然还是这么稀松平常,不堪一击啊!”

望着躺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的这位,在自己五成功力的攻击之下,连盏茶功夫都没有撑过,便已累得周身脱力的、形容枯槁的师兄。

胜券在握的薛清沅一面将那漫天的鸣雷聚在左手之上,一面带着那么些因为即将到来的、对于眼前这位曾经同门的杀戮而产生的歉疚之情,如是惋惜的说道。

随着万千狂雷在薛清沅的手上被压成一个鸡蛋大小的浑圆雷球,原本狂雷张牙、疾电奔流的鸣雷崖瞬间便因为被薛清沅吸干了所有的电力而变得风清日朗、宁静太平起来......

然而,面对眼前这个,如同雷神降世一般,似乎随时都能将自己殛为灰烬的强悍师弟,被薛清沅称作“灵凤师兄”的这名男子脸上,此刻却并没有太多惊惶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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