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然站在卫洪的营帐里低头看着华贵的殷红地毯,空伦被石灰吸干了水分的干瘪头颅在桌上的一个匣子放着,旁边还有两封信,一封是泰宁军节度使、许国公李冠军的,另一封是李冠军的女儿、李婉蓉的。

卫洪这会儿刚读完许国公的信,又把李婉蓉的信拆开来看。卫洪刚读了两行,就“嗬”的一声让低头看脚尖的魏然斜着眼瞟了过去,毕竟卫洪读上一封信的时候可没这样神情。魏然悄悄看了一眼卫洪,见他似乎很高兴的样子,就又继续看脚尖去了。

过了会儿,卫洪把两封信都读完,才理会魏然:

“你在九平做的事我听说了,宛远刚变成妖魔后你还拖了他很久,实力不错。”

魏然不敢自大,抱拳谦虚的回答:

“卑职没有发现宛远刚藏有后手,没能手刃宛远刚反而让他害了许多军士的性命,最后与宛远刚用命搏斗只是在弥补过错而已。”

卫洪笑了,他问:

“山野长大的粗鲁武夫是说不出这样的话的,你读过书?”

“小时候跟教书先生学了几个字而已。”

“怎么没有继续读书?”

“八岁的时候青林王造金宝朝的反,家里人那时候被乱兵杀了,就剩我一个。”

卫洪摸着胡子,看着魏然低着的头回想了一下,说:

“齐天三年?”

“是。”

卫洪叹了口气,齐天三年的事情很多,天霸军节度使、青林郡王范长明叛乱只是其中之一。那一年淮盛据大江裂地立国,巴蜀收复了国都再次自立,但让卫洪最为痛心的是,那一年金宝太祖正式认贼作父,关外十六州尽数被塞戎割走!自齐天三年之后,塞戎的威胁才越来越大,直到去年甚至想要入主中原!

卫洪想到这里心里愁闷,顿时没了继续问话的心思:

“这么说你也是河北地人,擅使大剑?”

“卑职是大剑都出身。”

大剑都就是清一色使用大剑的部队,专司陷阵破军。

“陷阵啊,那这样,即日起你调入啸虎军,仍是都头,不过你暂时配属在镇宁节度使那里,听他指挥,毕竟你还挂着宣徽使护卫的名头,总不能离他太远。”

啸虎军就是禁军步军的别称,魏然大喜,禁军的粮饷辎重向来是最优先供给,而且比藩镇兵多了两三倍。最重要的是禁军东征西讨,立战功升迁的机会可比大部分时间死守一地的镇兵多不少,这三四十年来禁军走出的英雄人物可不在少数。

魏然拜谢之后卫洪就让他离开了,重新把心思放在了李婉蓉书信的内容上,思考了一会儿,卫洪叫人摆上笔墨,开始书写回信。

而魏然离了营帐,军法官领着他在禁军花名册里记了名字,然后领了一面刻着“侍卫亲军步军左厢宁远军威远左营长剑前都都头”的腰牌。大军征战必有伤亡,也就意味着岗位空缺的多,升迁的快,哪像在华央京的时候当个挂名都头。美中不足的是此时魏然的都里只有七十多号人,虽然禁军一向是优先补兵,但是此时远在边地,战损的人一时半会儿补不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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