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之,既然知道这一切,定然是有着解决之道吧?”张居正看着沈梦阳,希冀道。

“叔大,你这也太高看我了吧,我只不过是登州卫一个小小的百户,军略大事岂是我等区区小军卒能指手画脚的?”沈梦阳自嘲道。

沈梦阳这话倒是让张居正大吃一惊,原本看沈梦阳这身打扮,以为他是个好武事的读书人。

不曾想沈梦阳竟然真是军伍中人,但是以此人之才,只是一个区区卫所百户,是不是太过屈才了些。

“叔大,刚刚都是我的胡言乱语,请不要放在心上,忘记介绍,在下登州卫百户,这一次来京城,为了备考武举会试。”

“旁边的戚元敬,乃是我们登州卫指挥佥事,我的上官,这次也是来参加武举会试。”沈梦阳介绍道。

之所以要告诉张居正,自己的军人身份,他就是想看看张居正是什么态度,若是隐隐的疏远,今后就不可以深交。

即便是历史赫赫有名的内阁首辅,那也要敬而远之,志不同不相为谋。

若是张居正看不起武人,即便再与之交好,那今后也只能给张居正做狗的份。

来到大明一朝,还要给人当狗,沈梦阳自认做不到。

听到沈梦阳介绍戚继光竟然还是登州卫指挥佥事,是沈梦阳的上官,倒是让张居正大为意外。

因为谈话的过程中,始终都是沈梦阳在主导,正常沈梦阳和戚继光两人,应该沈梦阳为大才对。

实际却是戚继光官位大很多,这让张居正对戚继光刮目相看,看来此人有容人之度。

“见过戚指挥。”张居正向戚继光行礼道。

“叔大,太过客气,叫我元敬就行,不要听宾之胡吹,这次宾之可是我们山东的武解元,这次武会试之后,宾之定然一飞冲天。”戚继光谦虚道。

和沈梦阳交往越深,他越赞叹沈梦阳之才,若不是自己蒙家族余荫,他可追不上沈梦阳的脚步。

见戚继光如此说,张居正方才恍然大悟,这么说,他就能理解,确实以沈宾之在军略一途的认知,若是考武举,定然是手到擒来。

“在下嘉靖二十六年进士,如今添为庶吉士。”张居正也说出自己的官职。

“见过大人!”沈梦阳和戚继光对视了一眼之后,顿时齐声对张居正行礼道。

“哎,哎!”

张居正连忙起身,接着看到沈梦阳和戚继光两人捉狭的表情,顿时笑骂道:“好你个沈宾之,好你个戚元敬。”

随即张居正和沈梦阳,还有戚继光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

是啊,年轻人哪有那么多规矩,相交贵在知心,自然不以身份官职论处。

笑完之后张居正发现最近一直郁结的心情,顿时犹如破云见日,晴朗很多。

是的,最近的张居正日子很不好过,他的老师徐阶虽然也入了内阁,但如今内阁是严嵩的一言堂,徐阶犹如小媳妇侍奉婆婆一般小心应对严嵩。

可以说徐阶这个内阁当得憋屈得很,根本没有任何权力可言,而作为徐阶的学生的张居正,自然也不例外,只能低调做人,不可能有任何作为。

但作为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少年就有天才之名,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这毫无作为的苦闷官场生涯。

所以最近的张居正一直过得郁郁寡欢,甚至一度想要辞官归故里。

今天张居正实在是憋闷不过,在京城里闲逛,不意在城门口碰到了沈梦阳对戚继光的高谈阔论。

“宾之啊,你可不要妄自菲薄啊,以你之才考文举也都考得,再说我也是军户子弟出生,咱们算是半斤八两。”张居正开口道。

“是吧,叔大,你也这么认为吧,我一直认为以宾之之才,去考文举,完全没问题,可惜宾之一直不为所动,哎......”戚继光说完很是替沈梦阳惋惜。

“还有,叔大,你是不知道,宾之就是在经济一道,商贾之事也很有方略,如此全能型的人才,去从军实在是可惜。”戚继光继续说道。

“哦,宾之,这是为何,在我大明,文举还是最贵的,如今可不是太祖成祖之时了,如今文官主持一切。”张居正开口道。

他毫不避讳地将大明如今文武轻贱讲出来。

如今大明就是文官当道,武人没有地位的时代,但凡有机会,谁不愿意挤破头去考文举。

武举甚少人问津。

“叔大,千万别听信元敬的胡话,我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四书五经,在下看着就头大,何德何能去考科举,还是不要惹人笑了。”沈梦阳苦笑道。

他都不知道是如何造成的,竟然让戚继光认为,他适合考科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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