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柳建国的家是一座小平房,

屋挺大,杂七杂八的房间加在一起,得有五六间,

只不过修得比较简陋,除了住人的房间,厨房、杂物间都是砌的土墙,也没有前院。

柳相文站在门口拍了拍门,大声喊:“大伯,婶娘,在家吗?”

屋里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听到“踢踏踢踏”的走路声音,

片刻后,门“吱吖”一声开了,

门后闪出一张冷冰冰的脸,薄唇竖眉,正是柳建国的老婆,柳相文的婶娘,

打开门一看见柳相文,她先是一愣,随即冷若寒霜的面孔马上加了一层黑气。

“婶娘,大伯在家吗?”柳相文心里知道这个婶娘对自己饱含恨意,自己终究是晚辈,必要的礼节还是要尽到,

婶娘扫了他一眼,眼睛一飘往旁边看去,一句话不说,

转身“踢踏踢踏”往屋里走去,推开里屋的门,进去后反手重重把门一摔,发出“嘭”的一声,

里屋传来柳建国的怒吼声:“死婆娘,今天你是成心找事是不是,门要是摔坏了,老子可没钱修”,

随即马上又传来一句声调更高的女性吼声,

“就你这道破门,早坏了早好,免得我看着心烦”

柳建国大声吼道:“谁来喊门了,人呢?”

“不认识,自己去看”,

“这死女人,啥事都弄不成......”,柳建国嘴里嘀咕着,从里屋走了出来。

“大伯”,柳相文先招呼了一声,

一个来月不见,柳建国好像又老了两三岁,他身上披着一件棉衣,斑白的头发乱蓬蓬顶在头上,就像生了一场大病。

看见柳相文,他也微微一愣,

“是老大呀,今天没上班?”

柳相文说:“嗯,今天休息”,

柳建国一时没什么话,儿子柳大柱的新房没着落,那门婚事也吊着,弄不好得黄,因为房子的事,他对这个堂侄心里也憋着气。

他并没有邀请柳相文进屋,“回来是有啥事?”

“看看家里的房子,顺便把大伯家的钱也还了,拖了这么久,实在抱歉”,

柳相文一边说,一边伸手从衣兜里摸出一叠票子,

他知道这个大伯一家都对自己怀着恨,也没打算进屋,就想尽快把钱的事做个了结,也彻底断了这一家的念想。

柳相文当着柳建国的面,数了六张红票子,递到他面前,

“大伯,你数数,借的500块,我多加了100,当做利息吧,这也借了这么长时间”,

柳建国顺手接下,脑子里有点糊,总觉得事情不该就这么了结,却又不知道该说的点什么。

婶娘在里屋把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眼见账一清,房子的事就彻底没了希望,当即冲了出来,指着柳相文霹雳吧啦地一通输出,

“你多拿一百块钱就觉得自己很大方是不是?这钱借了两年多,

你别说还,什么时候有句好话了?你看看你大伯,这两年一直在生病,也没钱去看,你现在一句话就撇得干干净净......”。

来大伯家之前,柳相文就知道多半会有一场风波,此刻倒并不意外,

他知道大伯家也不算宽裕,否则也不至于一直为儿子的婚房操心,婶娘的话虽然难听,好像也有一点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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