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油灯里的烛火再一次明灭晃动不止,中年男子的头更低了,他听出祖爷有些不高兴了,不是因为他的提醒,而是这事最终没有按照祖爷的安排往下走,他将回柬拿在手上后,转身快步走出这四方宅院。
祖爷手里持着一根极细的圆木拐杖杵在地上,一步一步走的极慢,从内堂走下台阶,这么几步路,就花了将近十几分钟时间,而院里唯一的光亮来源,依然是内堂里的煤油灯漏出的那一点微光。
:“避不过吗?罢了,如今也算够本了。”
祖爷的这句话,也不知道说的是谁,唯有这座四方老宅子,听见了他说的话。
九黎从水池离开后,路上甚至哼起了歌,难得遇到这么有趣的事情,在他的世界里,人族之间这些倾轧他不懂,偶尔一知半解睡一觉也会忘得差不多了,可这位管家有点意思,看到前面拐角处还有放着冰饮的冰箱以及好几个冰柜,问过服务人员,手上拿着一根雪糕,一边啃一边走。
李长安与王老头两人也已从桑拿房里出来了,拿了几个鸡蛋和一些简单吃食,坐在一处沙发卡座里吹空调。
见九黎手上拿着雪糕走过来,李长安没等他走到近前便已笑出声,喊道:“在哪拿的?我也要!”刚准备起身也去拿一个。
王老头已挥了手道:“我来,我也去拿一个,顺便拿点烤串尝尝,感觉桌上这些不够吃。”
没等李长安说话,王老头就顺着九黎指的方向过去了。
:“好吧,拿少点,吃不完!”
九黎就在李长安旁边坐了下来,脸上兴奋的表情一点都压不住。
李长安满肚子好奇,到底什么事情让他这么高兴,问道:“你不是去另外寻了个僻静的池子游水吗?这么好玩?”
九黎平复了一下心情,三口把手里剩下的糕筒吃干净,才开口道:“那位穆姑娘的管家,看来和我有些渊源,他刚刚在水池边想偷袭一下我就走的,被我认出来后,我还没来得和他多交手几招,他就飞快地跑走了,临走时喊了一个名字,你猜猜是谁?”
李长安疑惑道:“名字?等一下,你说你在水边被他偷袭?这位穆姑娘真是喜怒无常,一会一个样,没伤到哪吧。”她上下看了一眼九黎,甚至上手拨开他披肩的红发,看到没有受伤才放心。
接着说道:“谁的名字?你我认识吗?”
九黎任由她上手查看后,笑的颇为意味深长地说道:“他喊了我父辈的名字,蚩尤,而且很是带着几分憎恨与不甘的样子,所以我觉得有趣。”
李长安半转过身子,往以前的事想了想说道:“我过去的记忆剩下的不全,真不记得你以前有没有和他见过面,今日我觉着是你和他头一次见吧,而且那位柏将看起来也不像是已活了几百年的老家伙,若真活了那般岁数,才不会亲自下场动手呢,再说还给一个双十出头的小姑娘当管家。”
九黎摸着上的银戒,笑意不减道:“所以这才是我觉得有趣的地方,看来之后我们上京市,穆家我还真想去一趟。”
李长安说道:“到时候可是人家地盘,你以为她真约我们两去吃饭,说不准得在我们两身上割下肉来才放我们走。”
九黎思索了一番,眼睛没有离开自己双手的这副银镯与细线连着的银戒,他觉着李长安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可他实在很好奇,这位柏将与自己到底有何渊源,难不成还是祖上留下的什么冤债不成?
李长安又说道:“你别光顾着有趣,这么多年上古巨妖留存下来血脉就那么几个吧,回头找人问问?”话说到这,她突然记起,泰山婆婆与大师兄都与他们两断联了,这下好了无从问起,太老的事情拿去问姜令仪或者甘华他们,想来他们两也不清楚。
还有更奇怪的就是,这柏将莫名其妙的晚上来偷袭这么一下,为了什么?就单纯来炫技打招呼的?想给他们留个不好的印象?说不通啊,等王老头回来问问,她觉着这事估计源头不在他们三人身上,总不至于因为他们几人钓了鱼吃独食,没给这几位阔少分一口,就恼羞成怒上门讨说法吧?这说出去谁信呐?
王老头手里端着个大托盘,上面放满了浴所里供客人自助享用的夜宵,将手上东西放在桌子上后,就看到这两人,一个盯着自己的手,一个手顶着下巴沉思不语。
:“怎么了?刚刚那几位有来?”嘴上说着话,手里也没闲着,把一把烤好的肉串放九黎眼皮底下晃一晃。
九黎欣喜的接过,已快速的将前面的事情抛之脑后,开心的接过烤串吃了起来。
李长安抬起头同样伸手接过烤串后说道:“谢谢,跟你说个我没想通的事情,刚刚九黎说他被那位穆姑娘的管家偷袭了,就他自己待的水池那,两人面对面后就管家就跑了,没有恋战,可这举动我想来想去都觉得很突兀,我们两探病的时候还好好的,晚上他们这偷袭有什么意义吗?”
王老头正忙活着啃鸡翅膀,啊了一声,半抬头的表情,与刚刚李长安知道后的样子有异曲同工之处,看了一眼正扫荡烤肉的九黎,这样子看来是没受伤,王老头把嘴里肉吞下后,说道:“不来找我们两,去找九黎?如果说要下手的话,或者想威慑一下,找我们两不是更有效果吗?”
李长安不解,这也是她没想通的地方。
这事不会真是私人恩怨吧,她把眼光移到九黎身上,算了,急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大不了明日当面对峙,反正之后去穆家这件事,还算不上板上钉钉了,游轮上再熬一日也就回去了,今晚松快松快心胸,直接上顶层休息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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