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梅笑道:“它闹它的,我睡我的。不怕!”
于远超也说:“这么多间偏房呢,让她住一间吧,难得荒郊野岭住古庙,也是一段奇妙的人生经历。”
在江一梅的一再坚持下,卞校长只好给江一梅也安排在偏房住。和于远超的房子是邻居。
江一梅在屋里放下了行李,观察了一下室内,这是一间修缮较好的偏房,窗棱里都镶了毛玻璃,顶棚新用纸糊过,平整干净。地是古青砖铺就,略有些反潮。室内有一个单人床,一个办公桌,两把椅子,床上是新的被褥枕头,桌上有一个暖水瓶,门后有一个脸盆架,放有肥皂、毛巾和一个新的搪瓷脸盆,盆里是满满一盆清水。因为临时找不到蚊帐,卞校长拿来一盘蚊香点上。卞校长住在隔壁的校长室,特意叮嘱江一梅,有事就喊自己一声。
江一梅累了,她草草擦了一把脸,脱掉外衣,倒头就睡了。
半夜,江一梅被房顶天花板上的踏踏踏声给吵醒了,她定神听了听,判断这种声音应当是老鼠奔跑的声音。正准备放心睡下,她又听到一种嘶嘶的摩擦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房梁上爬的声音,这肯定不是老鼠的奔跑声,那是什么声音呢?这种嘶嘶的爬的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自己头顶的天花板上,好像有什么东西趴在那不动了,好一会,又传来了噗噗噗的舔天花板的纸的声音。江一梅的眼睛死死地盯在天花板上,透过一丝月光,天花板好像被舔出了一个小黑洞。
“会不会是贼呢?”想到这,江一梅头皮发麻,一下子坐了起来,冲着屋外大喊:“卞校长,快来!卞校长,快来!屋里有贼!”喊声炸碎了静谧的夜空。很快,江一梅听见门外有人急切地敲门,她披衣下床,拔了插销,打开门一看,门外站着焦急的卞校长和于远超,他们一边问怎么了,一边拿着手电筒往屋里冲。江一梅打开灯,指指床顶的天花板。两个手电筒的光照向天花板,那里确实有一个小洞。这时,从洞口传来急促的嘶嘶嘶的摩擦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快速爬走,声音很大,震得天花板微微颤动。
于远超冲过去,冲着房梁上大喊一声:“谁?”
卞校长进屋后一直在观察,这时,他在一旁笑了说:“于总,那不是人在爬,是菜花蛇在爬。这里的百年古建筑里,常有捕鼠的菜花蛇爬来爬去。”
“蛇?”天不怕地不怕的江一梅,吓得浑身发紧,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于远超的衣角,她平时最怕的竟然就是蛇!
“江记者不用紧张,菜花蛇是无毒蛇,小孩子都敢抓它。它是老鼠的天敌,古建筑里有了它,才会避免鼠害的侵扰。”卞校长安慰江一梅道。
当晚,卞校长把江一梅安排到砖瓦结构的女教师宿舍住。在现代化的砖瓦房里,江一梅一夜无扰,一直睡到天亮。
第二天上午,江一梅和于远超听了小李他们给学生们讲的一堂语文课后,就匆匆忙忙上车返回延津。
上车前,江一梅先吃了两粒“乘晕宁”,然后和于远超一起,还乘那辆来时的吉普车上路。
路上,于远超好奇地问:“一梅,你连非洲狮子都不怕,怎么会怕蛇?”
“我怕毒蛇。”江一梅想也没想就回答。
“可是菜花蛇没毒啊,何况,你看都没有看见蛇,就紧张成那样!”于远超真的有些不解。
“我从小就怕那些逶迤行走的动物,蚯蚓、蛇,我都很怕。蛇给我一种冰冷阴险的感觉。也许是遗传基因的问题;也许是在上古时代,我的祖先受过蛇的伤害。鬼知道,反正我就是怕蛇!”江一梅竹筒倒豆子,想到哪,说到哪。
于远超知趣地没有再问这个话题。他从车窗遥望远处的落雁乡,恋恋不舍地说:“多好的明清风格的小乡镇啊,将来交通发达了,这里会变成一个吸引游客的旅游区。”
“我看还是交通不发达的好,一旦这里成了旅游区,还不知会糟蹋成什么样?”江一梅的看法也许更接近实际。
“一梅,我们在这里下车,以这个小镇为背景,留个影吧。”于远超提议。
“好!”
两人下车,让司机为他们留下了宝贵的合影。
上车后,两人坐在一起继续聊天。
在盘山公路上行走,道路的颠簸起伏越来越大。在汽车波浪似的颠簸中,不知不觉地,江一梅困得睁不开眼了。她把头靠在于远超的肩膀上,静静的睡了。这一觉,她睡得很甜,脸上常露出淡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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