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广州,酒店说有个设计师准备开展会,展品刚送到酒店,可以提前看,”沈问埕见她不说话,从花架那里回到她身边,“判断不好你喜欢什么,就挑了这个红色的。”
他当时看到,就想起在慕田峪她用来扎头发的发夹,差不多是这个颜色。她能常在手边用的,总归是偏好的。
出差回来该带礼物,这他少年时常见父母如此。生意场上人情往来都要一个先予再求,拿出交朋友的诚意,更别说对女朋友。
只是觉得是个出差礼,不是什么隆重纪念日,想送的随意点儿,稀松平常些。
“买对了?”沈问埕笑着问。
姜桡被问得笑,小声回说:“太贵了。”
“看你不像特别喜欢。”他故意问。
姜桡听出他在打趣,不理他。
“认真说,喜欢不喜欢?”这句倒是问的挺有诚意。
她抿嘴笑着,低头试戴了一只,偏过头朝向他,刚要问是不是很好看?沈问埕一抬手,摸了下红瀑布一样的流苏。
姜桡没动,面颊有点烫。他看得太认真了。
沈问埕视线从红色流苏移到她那里。好看。
晚上她和江文序聊了大半宿。
江文序最近见过两次过去的女朋友,他回老家时,对方主动约他的,谈合作。但一到饭桌上,两人都装着不熟,席间有她和现在的先生,大家相谈甚欢。后来对方来了北京,约他打高尔夫,他说不会打,对这个没兴趣,但还是应约去球场和对方见了一面。
“叙叙旧。”江文序以三字总结。
他这个女朋友姜桡见过,还是小时候,哥哥最落魄的时候。江文序骑着自行车带自己去约会,两人也没好地方去,看了场露天电影,姜桡只记得那个姐姐很漂亮,很和气。后来江文序跑物流生意,被人陷害,说还不上债说不定要坐牢,两人就分手了。
当时两人都知道没别的选择,必须分。分得很和平。
“她挺厉害的,公司做主的是她,”江文序忍不住又说,“不过也吃了不少苦。”
年少时爱的人,他一提到仍是与有荣焉。
“遗憾吗?”姜桡难得和哥哥讨论他的感情。
江文序眼里含了水似的,默了半天,说:“当然。”
哥哥起身出去,准备锁小院儿的大门。
姜桡撑着下巴,想到另一桩事。韩兴野的那件事果然还有后续,当初他毕业后两人一起买了一个海外的基金,说要结婚时送给她。分手时,她拿走了自己的本金。
今年那家外资银行关门,全部业务转交给另外的银行负责,打他电话联系不上,就按照早年的预留联系方式找到了她。在南京时,韩兴野想解释被她打断了,后来他发来了一封邮件,说当初那个基金他为了留作纪念一直没卖,最后涨了不少,这次趁着银行关门都卖了,把她那部分打款给她。
她回了邮件,说当初投资到一半,自己撤资了,之后和她半点儿关系都没有。
只希望到此为止。
姜桡看着江文序锁上大门,落了长条的门栓。
她看着哥哥的背影,想到一天时间排满都要插空来一趟的沈问埕……说好了明天去慕田峪,今晚看来要早睡了。
***
沈问埕晚上饭桌上,远超他想象的热闹。
最近沈问埕把游戏群主要业务都交给了林泾深,准备闲散几个月,除了亚运会,就忙忙收购的业务。他下午刚开了一个耗时四小时的会,晚上来的晚,一进包房,就见到了刚谈完收购的一个友商游戏业务组的几个负责人,其中一个就是曾经他的合伙人。
今晚来的多少都听说过两人过去的故事,当着当事人的面不问真假,只须装傻。大家一看沈问埕来晚了,自然猜他是不想见前任。
沈问埕没多少意外的表现,吃饭前名单他早就见过了。他挨个握手后,和王闻音打了一个正式的招呼,公事公办地握了手,什么特别的都没说。
王闻音松开他的手,觉得要不说句话,在场的这种近乎凝固的空气都要让人喘不上气了。
沈问埕指了一下环绕着餐桌的椅子,对众人说:“都先坐,久等了。”
说完,他来到主人位,在终于松快的氛围里落座。
沈问埕以不胜酒力为由,吃过半程,走了一个过场就回公司了。
林泾深加班到深夜,一问他还在,过来转了一圈儿,溜溜哒哒抽出这本书瞧瞧,拿来那本书翻翻。最后,一边翻着书页一边问:“见着了?你们也好久没见了吧?”
沈问埕早料到他为这事来的,看了一眼电脑时间,自然而然地想,姜桡这个时间应该早就睡了。顺便,他趁着空下来的这几秒,回想她下午见到礼物的神色,是不是真喜欢。拿这个的时候他和设计师聊了两句,有的女孩子喜欢红宝蓝宝这类,有的就喜欢翡翠玉石,喜好不同,要看个人。他送礼也不好直接问,想用这次的判断一下,到底是哪类她更喜欢。
沈问埕看面前男人翻了几页书过去,仍旧不肯走的样子,端起玻璃杯呷了一口茶,说:“我知道,你见雅雅的时候,总想复婚。你们俩患难情深,都还对对方有感情,你要真想取经也不该来找我,去找董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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