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集兵马,去…华州!”温国公声音悠长且沉痛。
“国公爷,如此一来,我们数年筹谋,可就都毁了。”暗卫瞪大眼睛规劝。
温国公抬眼望着漆黑月色,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命令。
暗卫咬了咬牙,无奈只能应是。
宋薇见此长松了口气,双腿发软跌坐在了地上。
可她还有些事想不明白,“父亲,您没有信那个妇人片面之词,对不对?你从没有怀疑过温周身世!”
温国公瞧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宋薇却尤不死心,“可为什么?你为何要纵容温安污蔑于他,还险些伤他性命?”
“您可知,那日,温周差一点就死在了温安剑下。”
此时,人马已经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黑压压的,竟一眼望不到尽头。
温国公立在中间,气势威武凌厉,他没有答宋薇的话,而是吩咐为首的一位将军,“你带一半人马入宫,助世子!”
那将军拱手应下,一挥手,便带着东南方向士兵往皇城冲去。
西北方向士兵,则候在原地,等着温国公命令。
温国公翻身上马,才再次看向地上的宋薇,“可你们不是没死吗。”
“好了,今夜兵戈扰攘,你怀着身孕就别折腾了,安生护着孩子,等他回来。”
他一甩缰绳,马匹急冲而去,几千兵马立即随后,可那粗犷声音却随风传了回来。
“若是女儿,便叫温黎。”
温黎。宋薇回味了好一会儿,才知是他取给肚子里不存在的孩子的名字。
“是,儿媳记下了。”宋薇扬声回应。
孩子,只是她用来试探,以及保命的随口胡诌。
不过没关系,等温周回来护着她,温国公便是生气,也不能拿她怎样。
提了一日一夜的心弦突然松了下来,宋薇坐在地上好久都站不起来,只觉浑身都疼,头晕眼花,倒是腹部疼痛,减轻了不少。
她就那么坐着,不知坐了有多久,看着月落日升,听到了宫中报丧钟声。
一切都结束了,只不知这江山如画,究竟落在了谁的手中。
宋薇思索着,究竟是该逃,还是该回京。
一马匹奔腾声却倏然由远及近,一声声呼喊带着焦急与不安。
“嫂子。”
“嫂子,你在哪!”
“你可不能有事,温周会扒了我皮的。”
听着那碎碎念,宋薇勾唇笑了笑。
看来,余生,她可以一览这锦绣山河,汲汲营营那么久,总算是改变了结局,有所收获。
浓浓昏暗缓缓席卷,宋薇努力睁着眼皮,却还是不受控制的倒在了地上。
耳边是余修惊恐万分的喊声,“嫂子…”
总算是尘埃落定,可压在她心头的大石,却不曾拨开一丝月明。
几日的波云诡谲,一夜风云变化,天启迎来了新的朝代更迭。
三皇子谋逆,一连诛杀大皇子,二皇子两位手足,是为乱国佞臣,其毒辣,引天启臣民发指。
皇子谋逆,天下共讨!
而作为勤王有功的怀王,一时呼声最高!
“逆臣贼子,顿伏严诛。”
街头巷尾,庙堂之上,无一不愤恨嗤骂,要求正本清源,诛杀先皇剩下的这唯一儿子。
“如此歹毒之人,虽是先皇唯余之后,却实属难堪大任,我天启怎能交至如此品行之人手中,岂不是要亡我天启,害我天启子民。”
朝堂之上,臣子纷纷附议,要怀王为了黎民苍生,登基为帝!
亦有那先皇派,虽心中不服,可大局已定,环堵萧然,为保性命,只能缄口不言。
一时间,怀王继位名正言顺,众望所归。
怀王作为皇室亲王,担萧氏江山之大任,肃清党逆,责有攸归,于太和殿称帝,率土同庆!
所涉谋逆之臣,由大理寺少卿余修监察,一一下狱,天启迎来了三年大赦,所有人都欢欣鼓舞,可唯有宋薇,日日早出晚归,枯守城门!
她手腕上,脖颈上,都被白布包裹,脸色莹白,憔悴的仿佛瓷娃娃般,一碰即碎。
七日前,新帝派禁军前往华州支援。
京武卫两千余人,却只带回十人不到。
三队李樊拼死杀出温家兵包围,将姚辰平安送回,其余人为三队争取时间,战死华州。
姚辰被接入宫,新帝连夜下旨,宣其身份,立为储君。
所有人都在庆贺,华州一事,仿佛就那么被揭了过去。
所有人都只一时哀思悲痛,转眼却又都抛诸脑后,唯独那些于华州丧夫丧子之人,难以脱离其中。
宋薇收到消息,一度想遵当日之诺,生死相依,却都被姚淑及时拦住。
“薇薇,你不能死,他苦心积虑谋划,就是要你好好活着,你肚子里有他生命的延续,便算是为了他,也要将他唯一血脉抚养长大才是。”
宋薇呆呆看着姚淑,蓦地想起了很多事,他待她如珠如宝,遂她从不曾对他生疑。
那碗每次事后的参汤,以及后来,哪怕局势突变,窝居小院,他带着伤势,也夜夜娇宠,原来,都是早有预谋。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