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会有人在六点钟赶来等了？”
“……我就是？”克莱恩下意识问道。“你已经不能算是完整的人了，”爱丽丝瞥了他一眼，“我指的其实是……唔，我举个例子吧，比如说，如果校长通知明天早上九点在操场集合，副校长通知年级主任时，可能就会变成八点，年级主任通知班主任时，就是七点，然后班主任通知学生就变成了六点……”
克莱恩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爱丽丝想了想，又接着补充道：“还有哦，如果你回家跟你妈妈说，你明天九点有个会议要开，你妈妈可能也会……”
“……会早一点，但不会那么早，”克莱恩摇了摇头，“六点这个时间，倒是可能喊我起床……如果她自己起来了的话。”
“不管怎么说，”爱丽丝耸了耸肩，“至少还是有人的……说起来，教会那边有说过他们的进度怎么样了吗？为什么乔治三世还能完好无损地举行祭祀仪式？”
“我不清楚，”克莱恩坦诚道，“但既然女神、风暴之主和蒸汽与机械之神都选择了表态，那这件事就不是我应该插手的，我现在要做的，应该是在意外发生时保护民众。”
爱丽丝耸了耸肩，她不再和克莱恩说话，而是观察起四周，她很快注意到，广场中央灰白石柱上多了个奇怪的事物，它一头大一头小，涂着深蓝色的油彩，连接着某种缆线。
这事物下方，守着一队红色上衣白色长裤的士兵，他们负着灰白的金属背包，拿着结构复杂，口径不小的步枪，非常警惕地注视着四方。
这是广场周边仅有的人，显然，他们目前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爱丽丝和克莱恩身上。
“你说，”爱丽丝扭头看向克莱恩，“我其实是不是可以混进他们中间？我的‘玛蒂尔达’一直没有卖出去……”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克莱恩不解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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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在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吓他们一跳，”爱丽丝眨了眨眼睛，“你没有看过那种，从鬼屋出来，队友突然多了一个人的故事吗……”
“看过，但是我不建议你尝试，”克莱恩冷漠道，“你要是等的无聊，就出去玩，我可以帮你占会位置。”
“好……哦，我知道我可以干什么了，”爱丽丝忽然露出了笑容，“我记得你没有把那些血液交给教会，对吧。”
“……是，”克莱恩点了点头，“你要干什么？”
“我去看看陵寝里面怎么样了。”爱丽丝眨了下眼睛。
克莱恩本能地皱起了眉，他下意识阻拦道：
“如果教会那边已经有了行动计划，你这样……”
“我会去问一问阿里安娜女士，”爱丽丝回答道，“而且说起来，距离我从教会回来也确实过了一天多，也许……教会已经开始行动了？如果我们在这里等三个小时，最后没有演讲听，岂不是很尴尬……”
“……我现在就把那瓶血交给教会。”克莱恩想也不想。
他比谁都清楚，如果这个时候把爱丽丝放过去，她可不见得是助力——让她在准备环节帮下忙得了，真正处理问题的时候，最好还是非必要不叫她。
爱丽丝被噎了一下，她意识到克莱恩这一次真的不会答应，不得不放弃了刚才的念头，静候着时间走到上午九点。
随着一个又一个市民的汇入，广场周围逐渐喧闹起来，那队士兵终于不再盯着他们，因为看不到了。
等到九点整，石柱上那奇怪事物突然发出了滋滋滋沙沙沙的动静，这最终变成了一道沉厚的嗓音：
“女士们，先生们，我是你们的皇帝，鲁恩、东拜朗、罗思德群岛的统治者，乔治·奥古斯都三世。
“……我很高兴也很沉重地告诉大家，我们终于阻止了弗萨克人的第一阶段进攻，挫败了他们三个月内灭亡鲁恩的计划……
“……但是，有太多优秀的年轻人已经死在了前线，死在了这场战争里，他们本该有更好的未来，本该陪伴父母老去，与配偶一起成熟，让孩子在充满爱的环境里一点点长大，拥有美好的童年……
“……弗萨克人摧毁了这一切……”
沉重的演讲让民众的情绪也逐渐沉痛起来，周围的空气变得压抑而粘稠，爱丽丝逐渐感受到一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她难耐地环顾四周，每个人都在低头悲伤，少有人注意到她。
克莱恩用疑惑的眼神看向爱丽丝，爱丽丝抿了抿唇，抬眸望向空中，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聚集起一片厚重的阴云，将广场上方的天空牢牢遮盖，一点阳光都无法透进。
爱丽丝望着那团乌云，一点一点皱起了眉。
由于鲁恩的天气异常，没人对异常的天象有所注意，但爱丽丝从那团乌云里感受到了某种爆炸的力量，她想起那天在圣赛缪尔教堂内，割在她脸上的风，心中有了种不详的预感。
爱丽丝用力一蹦，视线越过人群，看见了仍在演讲的乔治三世，他正处在众星捧月的位置，广场中央，爱丽丝知道，大贵族出身的“正义”小姐也在那附近。
“……带你的家人远离乔治三世。”她给“正义”小姐发出了这么一条讯息。
这让人有些不明所以，“正义”奥黛丽不明白这条信息的来源，而且她很难做到这件事，她看了眼自己的父母，皱眉思索起来。
来不及了……见她没有立刻离开，爱丽丝眉心一跳，又看了一眼头顶的乌云。
克莱恩这会也意识到了，似乎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他看向爱丽丝，眼神疑惑，刚想开口，却有一道巨响击穿了他的声音。
“轰隆——”
那分不清从天空还是从地面传来的巨响声中，地面猛地晃动了起来，克莱恩踉跄一下后努力调整平衡，同时闭上了双眼——这是迫不得已，因为前方实在是太刺眼了。
刺目的闪电仿佛撕裂空间，一瞬间，除了那道声音以外，周围全都陷入了寂静，那宽阔的闪电凌空劈下，正中广场中央。
这只是第一道。
接二连三的闪电中，人群纷乱着，时不时撞到或者踩到周围的人，奥黛丽终于意识到爱丽丝让她远离的原因，却已然来不及。
爱丽丝吐出一口气，她闭上眼睛，灵性向上空飞去，触碰那条银色的河流。(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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