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离开,日子过得有些没劲。
大冬天的,楚成允不知道从哪里挖来两只蛐蛐,同小灼小饼三个人,脑袋对着脑袋在院子里斗蛐蛐。
忽然后领被一只大手提了起来,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两个小太监惊慌失措地看着皇帝陛下被翼王扛进了殿内。
……
「这是送阿允的。」楚长卿抱着人,将一个扁长的木盒子递到他面前。
而今的楚成允已经对皇叔的“礼物”免疫了,无非就是些折磨自己的小玩意儿。
他弯着眉眼,淡然接过,「多谢皇叔。」
起身就要把这东西一起放回床头的箱匣里。
楚长卿却圈着他的腰不放,「阿允现在就看。」
「皇叔现在就想玩吗?」黑沉沉的眸光似深邃的湖水,只是那粼粼水光里平静得没有半点波澜。
楚长卿静静看着那双不真实的眼睛,手指抚上木盒,轻轻打开。
楚成允垂下头,眼睫颤了一下,平静的湖面似乎总算有了一丝波澜。
雕花盒子里只有一串糖葫芦,红艳艳的,晶莹剔透。
楚长卿将糖葫芦拿出来,递到他眼前。「阿允尝尝。」
楚成允盯着那糖葫芦,木然地伸手接过,放到唇边咬上了去,汁水蔓延在口腔,先是甜的,后是酸的,最后酸甜交织。
他弯着眉眼,一边吃一边笑,鼓着腮帮子,仿佛一下子又变成了那个举着糖葫芦在大街上被青楼女子调戏还不自知的傻小子。
楚成允晃着两条腿,悠闲自得。
忽然一只木风车,呈现在眼前,楚成允有些晃神。
楚长卿用手拨弄了一下手里木风车,风车轴轮呼噜噜转了起来。「这也是给阿允的。」
他在楚成允耳旁轻声道,「那日听太后说,阿允儿时喜欢玩木风车,这几日闲来无事捣鼓了一下,不想做这东西这么简单。」
楚成允看着却没有接,「我不是小孩。」
木风车在空中转了几圈后停下,楚长卿沉默半晌,将它放到桌案上。
「那……阿允,还想要什么?」
低沉温柔的声音响在耳旁,楚成允咀嚼地动作顿了一下,抬眸注视着他,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又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他真正想要的皇叔不会给。
转头看向殿外光秃秃的树干,「会下雪吗?」
「估计过几日会下雪。」
「据说岭山的白狐皮很是漂亮柔软,想要两件狐裘,一件给母妃。」
这就是他想要的吗?楚长卿打量着那无悲无喜的眸子,在他唇上吻了一下,柔声应道「嗯,好。」
……
果不其然,没过两日,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扑簌簌地给整个世界裹上一层洁白银装。
楚成允最怕冷,这两日鲜少出门,整个人被狐裘包裹着,不是在寝殿里埋头写字就是看话本子,无声无息,安静得如同香炉里升腾的轻烟。
炭火哔剥作响,暖意在寝殿里蔓延。
楚长卿搁下手中狼毫,起身将榻上的人搂进怀里,「同皇叔说说,今日看的话本说的是什么故事?」
楚成允笑了一下,「很是无聊的故事,女主救了男主,男主誓要娶女主为妻,报答救命之恩,结果阴差阳错娶了女主姐姐。」
楚长卿笑,「然后呢?」
「然后……皆大欢喜。」
楚长卿「……过程呢?」
楚成允「没看,只看了结局。」
楚长卿沉默一会儿,托起楚成允的脸,轻轻吻上去,又握着他的一只手,贴在自己心口。
「最近这里总是不太舒服,阿允告诉皇叔,我这是怎么了?」
楚成允眨了一下眼睛,「皇叔有病,要不请太医瞧瞧?」
话音刚落,就被堵住了唇。
「太医没用,只有同阿允亲热的时候才会好受些。」楚长卿贴着他的唇低声厮磨。
白玉般的手臂攀上脖颈。
楚长卿圈着怀里人的手臂更紧了,仿佛要永远将人禁锢在自己怀里,抵死缠绵。
纱帐上勾出一幅悠然旖旎画卷。
……
殿内熏香缭绕,暖意融融,怀里的人似乎有些冰冷。楚长卿将那双微凉的手握在手里,近在咫尺的呼吸声让他觉得心安。
许久没有像今日这般静静抱着他了。
还记得以前在翼王府,这小子每每在自己怀里总会叽叽喳喳唠叨个不停,而今,他好安静,好乖巧。
可楚长卿却觉得心口闷堵,亦仿佛有什么东西从指尖溜走,似风、似水、似流沙,无形无状,想要努力抓住,越是握紧,却越是流失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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