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们的同伙引来救兵,他们就得全部掉脑袋。

不能放,又不能杀,孙铁牛只感觉站在自己跟前的这三个人,犹如三个烫手山芋一样。

他甚至幽怨的有点迁怒这几个人了,他们明明要去端州上任,从并州到端州,明明直接走祁县更方便啊,怎么就一头扎进了隐泉山,要来翻山越岭呢?

狂奔的大牛和二牛还有柱子:……

“这位……当家的?”宋钺上前一步,挡在了贺境心和福伯面前,“我们只是从此地路过,还望行个方便,放我们离去。”

孙铁牛打量宋钺,这人看起来还真是一表人才,容貌极为出色,难怪皇帝会对他多费一番心思关注他。

“宋钺,宋大人。”孙铁牛直接叫破宋钺的身份,直接放是不可能的,他敢肯定,他只要放了人,这人肯定会把隐泉山上有山匪的事情告知官府。

宋钺被叫破身份,也没有太意外,毕竟他们的行李全部都被这群山匪打劫走了,行李里面有他们的路引和身份户籍信息。

宋钺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等着那当家的说下去。

孙铁牛看着宋钺,却把问题甩给了他,“我在这隐泉山上数年,素来不碰当官的,严格说起来,你是大当家的要抓的。只是现在他死了,你们落在我手上。”

“所以,当家的想如何?”宋钺问。

孙铁牛:“你有同伙逃跑了,现在想来应该是去搬救兵了吧。”

宋钺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起来十分镇定,颇有几分贺境心唬人的架势,“当家的既然知晓,现在就应该放了我们。”

“放了你们?然后等着你们领人来围剿我们山寨吗?”孙铁牛才不信呢,这些当官的剿匪可是有功劳的,这宋钺被贬谪,急需积攒功劳,端掉一个山匪窝子自然也算!

“怕是不需要等救兵,你们就先完蛋了。”一道懒洋洋的女声响起。

孙铁牛目光如炬地看向被宋钺挡在身后的贺境心身上。

“你什么意思?”孙铁牛沉声问,“我与宋大人说话,你个妇道人家插什么嘴!”

“我娘子可不是普通的内宅夫人。”宋钺听孙大牛这么说,自然就不干了。

孙铁牛看过圣旨,此时面露嘲讽之色,“知道,你夫人是个坑蒙拐骗的假玄师,都累的你被贬谪,照我说,这样的婆娘休弃最好。”

宋钺却抓住了贺境心的手,“怕不行呢,你认得我,应当听说过我的事吧,其实那些案子并不是我破的,反贼也不是我抓住的,都是我夫人的干的。”

孙铁牛:……

这位宋大人是怎么回事!

“我并不擅长刑侦破案。”宋钺并不在意自揭其短,“你若是对我的事足够了解,应当知道我在长安城的时候,被丢到大理寺去坐冷板凳,后来能破获花轿碎尸案,全靠我夫人,皇帝也知道此事,否则为何会将夫人赐婚与我?”

孙铁牛原本觉得宋钺在忽悠他,但听到这里,他又有些不确定了。

孙铁牛看看宋钺再看看贺境心,然后看看贺境心再回头看看宋钺。

孙铁牛:……好像是哦,若不是这位夫人有什么特别之处,皇帝的确没理由把她赐婚给状元郎。

毕竟,状元郎的外表如此出色,配皇家公主都使得,这位夫人,生的不难看,甚至算得上是中上之姿,但她整个人的气质阴沉,眼下的黑眼圈,过分白皙的肤色,还有面无表情的脸,都让她和状元郎并不太般配。

孙铁牛、孙铁牛勉强信了。

“你说我们要完蛋,几个意思?”孙铁牛并非莽夫,他以前才是大当家,能带领这么多山匪占据隐泉山,没点脑子是不行的。

贺境心看着孙铁牛,她微微抬起头,“因为你们窝藏逃兵啊,你看得懂路引,看得懂圣旨,肯定是识字的,那么大晋律例,卧槽逃兵是个什么罪名,你知道吗?”

孙铁牛愣了一下,随后眼睛猛地瞪大,“逃兵?”

“你们死掉的大当家,还有他带上山的那些人,应该都是从丰州逃跑的逃兵。”贺境心脸上表情十分笃定,语调却十分淡然,因为无论是什么事,只有自己先相信,并且深信不疑,才会让旁人相信你说出来的都是真实的。

“当家的不如想一想,那些人身上是不是有和普通人不同的地方,那么多人有规模的到这里来,你难道从未怀疑过吗?”贺境心淡淡问。

孙铁牛眉心紧紧皱起来,他还真的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

但一旦朝着这个方向去想,那大当家的很多行为就变得可疑起来。

首先,李勇上山之后,与他单挑,下手的一招一式尽是冲着杀人去的,就是那一股子的狠劲儿,再气势上赢了孙铁牛。李勇带来的那些人,十分的团结,彼此之间一个眼神就心照不宣,那应该是长时间待在一起才能培养出来的默契和本能。

再加上其他的一些小习惯,孙铁牛越想脸色越难看,最后几乎都快要黑成锅底了。

“如今,逃兵的头头死了,当家的不如想一想,接下来那些人会做什么。”贺境心缓缓说完,脸上露出了一点笑意,“与其担心被你们发现是逃兵身份,或者是活在你的压制之下不得自由,他们应该已经想好了要弄死你,夺取山寨了。”

孙铁牛:……

孙铁牛很不想相信这一切,但不得不说,贺境心这么一分析,孙铁牛顺着一想,情况又的确如此。

换位思考,若他是那群人里的一个,绝对会想要弄死他,自己上位。

“话到此处,索性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孙铁牛直勾勾地盯着贺境心,“夫人既然提醒我这一点,必然还有后续吧。”

“我们只是想活着离开这里。”贺境心道,“但就算我们立下字据保证不透露山寨的秘密,你大概也不会相信,毕竟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安危交到旁人的手里。”

永远不要去赌约定和承诺的可信度,也不要去赌他人的良心。

因为往往会输的一败涂地。

“既如此,不如我给一个选择。”贺境心面带微笑,她漆黑的眼眸盯着孙铁牛,“我们助你擒获所有逃兵,朝廷对擒获逃兵是有嘉奖的。”

“我们的人,已经去通知府兵前来救援,如此,你们在府兵到来之前,提前拿下逃兵,这份功劳,够你们将功折罪,倒是你,你们手里握着这么多逃兵,自然有筹码与州府谈条件。”贺境心道,“如此,我们可以平安离开,你也不必担心我们会不会上报朝廷,派人来剿匪。”

孙铁牛错愕地看着贺境心。

竟然还有这种操作的吗?!

而站在贺境心边上的宋钺,他侧过头看着贺境心,他握着贺境心的手紧了紧。

从他们被抓到现在,宋钺其实都不害怕,因为贺境心在身边。

好像只要这个人在身边,他就永远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

贺境心绝对不会让自己处于绝对无法翻盘的危险境地。

怎么办,他觉得此时此刻,从容不迫看着孙铁牛的贺境心,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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