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厨房里,不知何时归来的相柳正忙碌着,油锅里是她最爱吃的鱼饼。她犹记得相柳头一回给她炸鱼饼的情景。那是他们搬来新家第一年的一个清晨,她正从后院练完箭回来,远远闻到那股香味,快被馋哭了。她冲进厨房,相柳笑盈盈地将一盘金灿灿的炸鱼饼递给她,热油锅里还有几块正滋滋地冒着热气。

看着原本冷冽的他身上竟有了一丝烟火气,她莫名感动,捏起一块咬了一口,顿时热泪盈眶,和玉琼岛鱼饼店的炸鱼饼一模一样的味道,甚至更胜一筹。她惊喜又疑惑地看着相柳,相柳却让她猜那天是什么日子。

原来那天是她的生辰,连她自己都不曾记得。相柳不知从何处打听到了,头一回给她过了前世的生辰。只因她最爱吃玉琼岛的炸鱼饼,相柳便第一次尝试做了炸鱼饼。

她问相柳的生辰,相柳直摇头。北溟只有无尽的黑夜,分不清今夕是何夕,没人知道自己哪天出生。再说海族每一天都和过生辰一般快乐,所以没有过生辰的习惯。

玉瑶喂了他一口鱼饼,拉着他的手说她的生辰就是他的,他们这般缘分匪浅,一定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将来也要同年同月同日死。她说这话时,眼睛里闪着亮光。相柳定定地看着她,在她额上轻吻了一下,答应了。从此,这一天便成了他俩共同的生辰,相柳无论多忙都会抽空陪她一整天。只因两人都爱吃炸鱼饼,从那以后,炸鱼饼便成了这一日的必备环节。

玉瑶这下笑嘻嘻地走上前,从后面环住相柳,在他耳边软绵绵地说了声,“你回来了?生辰快乐!”

相柳转过身看着她,只见她一头乌发随意披散在肩上,衬的那双秋水般的眼睛格外明亮动人,红扑扑的脸蛋如水蜜桃般充满了诱惑。再看下身,只穿着里衣,外面披了件松垮垮的外袍,香肩已露,粉嫩嫩的胸脯若隐若现。相柳嘴角噙着笑,笑意中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邪魅。

玉瑶自然看出了不对,低头一看自己这副衣衫不整的模样,顿时满脸羞红,转身要跑回房。

相柳捞过她,一把拉入怀中,捏起一旁的鱼饼,咬了一块喂入她嘴中,将她打横了抱起,边往卧房走边意味深长地笑道,“夫人这是意欲何为?”

玉瑶挣扎着要下来,嘴里喊着,“快放我下来,你不是说美色对你没用吗?”

相柳抱紧她一脸坏笑,“别的美色对我确实没用,可怀里这个不同,我不堪一击!”

一番如胶似膝的缠绵大概便是送给彼此最好的生辰礼了吧。良久后,玉瑶慵懒地躺在相柳怀里,香汗淋漓,她微喘着,几根调皮的发丝贴在额上。

相柳不知何时取来了鱼饼,两人就这么拥在一起吃着鱼饼闲聊着。

“听说轩辕王后最近又生了一个儿子,这都第九个了吧?”玉瑶叹了口气,一脸羡慕。她对黎土儿没有好感,可在生娃方面,对她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两人成婚五十多年了,可一直没有孩子,这成了玉瑶的心病。作为大荒最佳医师,两人又年轻力壮,可一直怀不上孩子,说起来就是奇耻大辱。连无支祁每每见了她都要取笑一番,什么巫婆王后连生了八个儿子,你们只要生一个就够了,反正生一个九个头,比巫婆王后的儿子们还多一个头。把玉瑶气的牙痒痒。

相柳听她提起轩辕王后,不屑地轻哼一声,靠巫术助孕,生再多只怕也是一场空。他喂了她一块鱼饼,笑道,“没孩子正好。我可不愿有人和我抢夫人。”

玉瑶一脸沮丧,“倒是先得怀上再说狠话啊!”

相柳定定地看着她,眼神里那丝邪魅再次浮现,他轻抚着她的后背,轻笑一声,“夫人,不然再试试?”

玉瑶气的捶了他一下。相柳这才一本正经地笑道,“妖族和神族向来子嗣单薄,我们九头族,在妖族里又算子嗣最单薄一族,这是天意,不能怨你我!”

他这话倒是大实话。祖母说相柳的娘当初也是为了怀孕一事头疼万分,成婚五百年才有了身孕。他们才成婚五十多年,这事急不来。

这么一想,她也就释然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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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巧不巧,明日就是钟山玥的生辰。过去这些年,每到她生辰,祖母和母亲都会过来住几日。

两人慢悠悠地起身,收拾完后去了洪城街上,准备些明日生辰宴的吃食。

如今的洪城,已是繁华闹市。有句话叫做:东有良城,西有洪乡,天下洪良,共济四方。

比起良城,洪城不仅仅是一座城池,还有广袤的山区和大大小小的村镇做后盾,又有洪江军和黎民军守护,虽无国号,却胜似国度。神妖人混居,相处融洽,个个安居乐业,一派欣欣向荣。

两人手牵手在街上漫步,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和街上林立的商铺,不免感慨万千。过去几十年的辛勤耕耘,如今这方水土,不但结出了丰硕的果实,养活了一方人,更成了八方来客的汇聚之地,纷纷在这片土地上扎根成长。

他俩走过邹记糕点铺,老板娘一看见玉瑶,忙装了一大盒糕点塞给她,“夫人,快尝尝我家的青团和糍米糕。”

经过屠氏熟食铺时,老板娘难得见玉瑶一次,拉着她家长里短的说了一通。老板趁着她们说话的功夫切好一只烧鸭,又装了一盒卤鸭翅和辣味鸭脖塞给她。他家的鸭场当初玉瑶帮了大忙,这才能开起这熟食铺。

在街上逛了一圈,没一会儿功夫,两人手上都拎满了各种东西。

相柳苦笑一声,少不得打趣她,“下次出门前,定要将你幻个容才是。”

已近午时,两人找了家饭馆吃了午饭后,玉瑶拉着相柳进了刘氏茶馆。茶馆里新来了个说书先生,说的一手好故事。大荒各种稀奇事,以往的,现今的,总能讲上一段,偏偏八九不离十。

茶馆里人满为患,两人边吃着茶点边听着说书先生的故事。这次讲的竟是应龙和旱魃的故事,从两人如何相识到如何互生情愫又是如何决裂,林林总总讲了一大通。围观的人不少有亲人死于涿鹿之战,对那旱魃自是深恶痛绝。当说书先生讲到旱魃最后被应龙重伤后困在西域无人沙漠中央时,都纷纷拍手称好。

相柳心里涌过一丝忧虑,可今日是二人的生辰,他并没有多想。

茶馆的客人渐渐散去,二人正准备回家,却听见隔壁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我呀,才不嫁人,来日要找个好地方,组建个女儿国,让这天下不想嫁人的女子都有处可去!”

两人不由得相视一笑,听这口气和声音,不是那防风可心又能是谁?

玉瑶拉着相柳走出茶馆,边走边笑道,“待明日她来家里,定要好生嘲笑她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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