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像是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点点头道:“好,你看着办吧。”
说完,她拉着顾婉宁的手道,“姐姐,我有些不舒服,您陪我进去坐坐吧。”
“不行,她今日得陪着我。”仪灵道,“我还没见过中原的婚宴呢!”
三姨娘道:“公主若是不嫌弃的话,让我先陪着您吧。”
“我嫌弃怎么办?”仪灵哼哼着道。
“忍着!”顾婉宁狠狠瞪了她一眼,见她还要反驳,压低声音威胁道,“侯爷来了会打人。”
仪灵立刻闭嘴了。
顾婉宁:果然还是棍棒教育对小屁孩好用。
顾婉宁陪着二姨娘进去,没有再管外面的热闹喧嚣。
一回到自己房间,几乎是脚一迈进门,二姨娘就再也忍不住,眼泪簌簌而下。
她坐在罗汉床上低头拭泪,“姐姐,让您看笑话了。”
她自己,就是最大的笑话。
辛辛苦苦许多年,为谁辛苦为谁忙?
今日都被人骑在脖子上了,弟弟却一心惦记着即将入门的新娘。
她的脸面算什么?
“笑话什么?”顾婉宁道,“把眼泪擦干了,哭有什么用?”
她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我也不说什么好听的话了。好听的话留着别人说来哄你,我只说一句,你早点为自己打算。”
“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我一想起来,爹娘在地下,知道我生出这种和弟弟分家的心思,一定会很难过很难过。”
从小在爹娘宠爱之中长大的姑娘,没有缺过爱,没有缺过钱。
只可惜好景不长,没有等到她长大,没等她能回报父母,父母就撒手人寰。
所以父母的叮嘱,成了她的寄托,好像她完成了父母的遗愿,就能回报那些爱。
“他们地下有知,也会心疼你。你也是他们的孩子,还是他们第一个孩子,最宠爱的孩子。”顾婉宁看着二姨娘道,“容容,心疼心疼自己。”
说着,她也忍不住泪盈于睫。
女人这辈子吃的最多的苦,来自于太多的共情能力。
可是男人不懂这两个字怎么写。
不管是爱情还是亲情,吃亏多的,总是女人啊!
二姨娘扑到顾婉宁怀里,控制不住地大哭起来。
顾婉宁的那句“心疼心疼自己”,让她的心好疼好疼。
可是即便是大哭,她也不忘今日家里办喜事,所以死死捂住嘴,哽咽之声如小兽哀鸣,几不可闻,却又伤心欲绝。
她的泪几乎把顾婉宁的前襟浸湿。
哭了足足一刻钟,二姨娘再抬头的时候,满脸的不好意思。
“姐姐,我——”
“哭出来就好了,再多的事情,以后再说。今日事已至此,还得收拾残局。估计拜堂应该结束了,外面快开席了,梳洗一下,我陪你一起出去。”
二姨娘点头,贴身丫鬟送来了水。
顾婉宁等她净面之后,拉着她到梳妆台前坐下,拿起梳子替她挽发,手在灵巧地活动,声音是温和的。
“容容,能交出去的,早日交出去。各人有各人自己的命,你多为自己想想。今日的事情,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不必想别人怎么看你,怎么看金家,谁家没有点笑话呢?很快就过去了。你自己的前程和日子,比那些都重要。”
分清主次,不内耗,过好日子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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