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辰把习承赫拉到一边,避开众人,“你怎么会来福利院?”

“我怎么不能来?哦,怕我来坏了你好事?”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用不着你来管,你既然回国了,就好好工作,别整天吊儿郎当的。”

“你的事情我没兴趣管,但,和我姐姐有关的事情,我就非管不可。看住你,也是我的工作之一。我姐在温哥华给你带孩子,照顾你爸,你却在这里跟别的女人纠缠不清。你拍着胸口问问自己的良心,你对得起我姐姐吗?”

我尴尬的站在原地,顿了顿,走去搬奶。我搬着一箱奶,习承赫跑过来,拦在我的面前。把我手里的奶抢过去,扔在阿南怀里。阿南只好抱着奶往大厅里送。

“你也过来,我代表我姐,得跟你们谈谈。”习承赫扯住我的胳膊,把我拽到一棵比较隐蔽的大树底下。

卫辰跟着快步走过来,一把扯开习承赫拽着我的手。习承赫同时揍了卫辰一拳。卫辰倒在地上。习承赫又朝我举起卷头,“我真想揍你,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下不去手,但我还是得替我姐姐扇你这一巴掌。”拳头又放下,换成巴掌。

“你这个混蛋!”卫辰爬起来,把我拉到他的身后。抓住习承赫的手腕,把习承赫反手摁在地上。“你敢动她就试试?”

习承赫不服,又握成拳头,揍了卫辰一拳,把卫辰揍翻在地,摁住卫辰,左一拳,右一拳。“你就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你背叛我姐姐,你背叛你的家庭?我不该替我姐姐揍她?她就是个不要脸的小/三,插足我姐姐的婚姻,她就是欠揍。”

“混蛋!我不许你这么说她!”

“我就这么说她!她就是不要脸,她就是小/三,她就是插足别人的婚姻!”

卫辰一脚把习承赫踢翻,在习承赫的脸上左右开弓。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一会儿你摁住我,一会儿我摁住你。一边打,一边你一句我一句骂起来。

“别打啦,别打啦!”我试图把他们拉开,被推倒在地。

阿南跑过来,把卫辰从地上拉起来,护在卫辰身前,对习承赫说,“再动手我就不客气了。”

临走时,习承赫恨恨的说:“好,别让我再看到你们俩在一起,否则,我见一次揍一次。”

这一幕,被正从另一边车库的位置,走过来的白董事长看见。白董事长没走过来,只是冲我们点一点头,就离开了。

因为欢欢和乐乐是在一起接受康复训练的,所以,我和卫辰每周六、日都会一起工作十几个小时。

这天午饭后,一向身体不好的乐乐在学习走路的时候,跌倒了,昏迷不醒。为了抓紧时间抢救,卫辰去开他的车,我把欢欢交给另外一个老师,和张院长一起,陪乐乐去医院看病。车走到半路,乐乐就没了呼吸。我一边给他做一些抢救,按压心脏,做人工呼吸。一边喊着他的名字。

到了医院的时候,乐乐不行了。诊断结果说,乐乐有并发性肿瘤症,肿瘤就长在脑袋里。

卫辰很难过,毕竟一起相处了那么久的时间。

在乐乐的墓地面前,欢欢虽然有脑瘫,但欢欢流了眼泪,好几天不肯说一个字。欢欢的情绪不高,我的情绪就跟着低落。

“欢欢怎么样了?”卫辰又一个周末来到康复中心,找到三号康复室。

我正在喂欢欢喝热牛奶。每天上午,这里的孩子都有一杯免费的热牛奶喝。

“欢欢的情绪一直不高。”我说。

“给孩子一点时间吧。”卫辰说。

这个时候,大部分的孩子都出去晒太阳了。欢欢在康复室里扶着辅助走路的器械,挪动步子在学走路。走了几步,欢欢停下脚步,气呼呼的坐在地上,十分恼怒的拍打着脑袋。

“欢欢乖,咱不着急啊,咱慢慢来。”我赶紧去捉住欢欢的手,把扑腾个不停的欢欢抱在怀里。“欢欢乖,欢欢乖……”安抚了一会儿,欢欢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又过了一段时间,欢欢已经会叫“珊妈妈和辰爸爸”了。

“是你教的?”我问卫辰。

卫辰笑着点点头,“怎么样?成效显着吧?欢欢这孩子,其实挺聪明的。”说着,他就指着我,问欢欢,“欢欢,这是谁呀?”

“珊妈妈。”

紧接着,卫辰又指指自己,“那我呢欢欢?我是谁?”

欢欢不吭声,低着头,揉着手指。

“欢欢?我是谁呀?”卫辰又问。

“欢欢?”

忽然,欢欢抬头看着我,问我,“乐乐呢?”

面对欢欢认真、期盼的眼神,我的心里一阵酸楚。酸楚从鼻腔里延伸、延伸,最后从眼睛里流出来。太酸楚的眼泪。

“乐乐,哪了?”欢欢一直追着我的眼睛,问我。

我摸摸欢欢的头,站起身,把头转到窗外去。眼泪不停地流。

卫辰走过去,抱起欢欢,“欢欢,乐乐去了天堂,他在那里过得很开心,他也希望你过得开心。”

“在哪?”

“恩?在一个没有疾病、没有抛弃、没有伤害,只有爱和美好的地方。好人,最后都会到那里去。”

“我,去天堂,去找乐乐。”

说着,欢欢就挣扎着,要夺门而去,去找乐乐。

我抱住欢欢,把欢欢拉到窗口,指着窗外的阳光,“欢欢,天堂在那个方向,在离我们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们是去不了的,但乐乐会来看你。”

“啥时候?”

“每天晚上,你睡着的时候,乐乐就会跑到你的梦里来看你。”

“真的吗?”

“真的。”

“太好了太好了。”

像欢欢这样的孩子,是非常容易满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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