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绕过大汉,头也不回往前走,“不卖。”不再理会大汉在身后吵嚷。
“元离,我要去从军了,你可愿随我一同?”
“嗡!!”
“好!”
白驹过隙,一腔为国长枪的银白之身,不知染上多少血污,可它不怨,因着她依旧如初见般昂然于世。
直至多年后,当它斩下干净的魂灵时,它愣住了。
“元离啊,世间宵小斩不尽,我只想好好活着,可他们总要迫我,我想活着啊!”
它的主人抱着她嘶声痛哭。
她没有家了。
国破家亡不过眨眼之间的事,高坐台上的胜者施舍她无上尊荣,“孤欣赏你,如何?做孤的刀,替孤除清一切障碍,孤,赐尔活着。”
“成王败寇,活着如蝼蚁,生不如死!”
“哈哈哈…好!有骨气,来啊,将她丢入兽场,便让你见识见识,活着如蝼蚁的世间,孤,等你反悔。”
囚笼之门打开,骨瘦如柴的孩童们拿着比自己还高的刀剑,握都握不稳,看向她的眼神,却是如野兽看到了可裹腹的猎物般明亮。
“姐姐,我想活着,别怨我。”
当第一刀砍在身上时,她明白了何为兽场,明白了如蝼蚁挣扎着,也要活着的意义。
可她抱紧了轻颤不止的元离,没有还手,“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元离,他们只是想活着,没有错,我不疼的,不疼……”
似乎被提前警示过一样,落在身上的刀剑避开了致命点,那人在一点点地折磨她。
失血过多令她意识开始浑噩,但仍是下意识搂紧了元离,元离有灵,会杀了他们的。
她无比清楚,如果不抱紧元离,她和它,将不再是……
然而,铛得一声作响时,她还是输了。
“啊、啊——别、别杀我,我只是想活着,有什么错!”
“姐姐你既不想活了,为何不能让我们活着!!为什么!!!”
“元……离……”
满身浴血地元离托起已然昏死的她,冲破囚笼,再不知去向。
“吾名元离,愿为她杀尽世间宵小,也愿为她,与魔共舞……”
青坟草木深,银枪伫立碑旁,与风雨哭诉,它的决意,它的委屈……
“莫弃我……莫…厌我……吾名元离,只做你手中长枪……”
风雨卷走它的低语,敲打窗纸送到她的梦中。
昏睡的少女眉宇舒展,轻笑唤道:“元离……”
一旁银枪忽闪,回应她的呼唤,“我在,主人……”
记不清有多久了,她已然很久很久很久……都未曾再唤过它名。
翌日,男人推开房门,少女未醒,银枪伫立一旁,若坚定拥护她的守卫,即便暗淡,依旧尽职尽责。
楚淮搁下药盅,给楚离掖好被角后,轻手轻脚出去了。
屋门轻响时,屋内传来一声,“请进。”
流风岚推门而入,嵇虔正俯首案桌,在写着什么。
“嵇大人?”
嵇虔头也没回,随意应了句,“流风庄主请坐,稍待我一会儿。”
流风岚自然落座,并未有丝毫拘谨,同自个房间般熟稔。
片刻后,嵇虔收了笔,卷起纸张放好后,走到窗边打开窗,随手一挥,一只灵名顿显眼前。
嵇虔将信筒在灵鸟腿上绑好,轻声道:“去吧。”
灵鸟扑扇翅膀点了下头后飞走了,嵇虔这才回头看向流风岚。
“流风庄主怎得有闲情一大早过来?”
流风岚看向她身后飞远的灵鸟,好奇道:“嵇大人这是给九幽三鉴传信?怎不直接传讯?”
元力传讯应比这灵鸟送信要便利很多才是。
嵇虔走到桌边坐下,与流风岚面对面,“不过是向九尊大人禀报一下此地情况,传讯固然便捷,但九尊大人正在闭关,恐接不到讯息。”
“哦,原是如此。”
嵇虔给二人各添一盏茶,问道:“说吧,找我有何事?”
接过嵇虔递来的茶水轻抿,流风岚神色随意,“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那些老家伙准备进无幽山地界探查,想问问嵇大人可要同行?”
闻言,嵇虔拧紧眉,“商议了这么些天,就得了这么个结果?”语气中满是不赞同。
流风岚嗤笑,嘲讽道:“谁说不是呢,真是越活越糊涂了。”
“对了嵇大人,此前曾有人传言,沧涧林有一未知秘境,竟是九天鬼族之地,传闻,魔族、鬼族,恐要卷土重来如今无幽山之事,怕也脱不了干系。”
就是可惜,那秘境已不知去向了,不然她还真打算派人去探探真假。
嵇虔捏了下鼻梁,有些酸涩,为了无幽山之事,她已然多日不得安眠,对于流风岚的试探,也并未藏私。
“嗯,九尊大人此前曾传讯于我,也提及了此事,先前你提到的那黑掌,九尊大人猜测,许是魔尊所为。”
“魔尊?!”
看来,这世道,当真不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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