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行。”她忽然又想起什么,“哦对了,厂子给你安排住房了吗?”

她刚问完,便觉得这是一句废话,因为贺淮洲不可能在没有房的情况下,还提出让他们一起去县里住。

果然,对方点头:“分了一套八十平的两居室,我去看了,独立厨卫,屋里铺设地板,走廊里有水磨石的水池子,周末机床厂供热水,每周都能洗澡。”

不同于其他工厂建设的筒子楼,金县首先开办的机床厂,其工人住宅区是苏国流行的“三层起脊闷顶式”住宅楼。四坡屋顶,建筑材料红砖红瓦,一二楼飘窗,三楼是露台,墙体用了三块半砖砌的,快有一米厚,足以保障冬暖夏凉。

除此之外,小区绿化率达60%,院内腰粗的大树,茂密到树冠“手拉手”,当初特地从国外引进的欧月尚未拔除,每逢六月盛花满园。

附近更是建设了幼儿园、中小学、医院、邮局、供销社、粮站、百货商店等各种服务设施,整体规划,明显的苏式工业化风格。

其实这些并非是机床厂后期建设,如今处处吃紧,怎么可能给工人盖这么好的楼房居住?正常不是筒子楼,也会是多快好省的赫鲁晓夫楼。

不过都是历史遗留的产物。

据说原先是苏国专家设计的,里面住着大多是苏国专家和机床厂的工程师。原计划要建一百栋,但后来因为各方面因素,只建设了五分之一,共有五十二个单元,当年住着六七百户居民。

苏国专家撤出后,机床厂都把房子分给了职工居住,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分到这种“高配房”。

住宅楼本身没有多少幢,自然优先分配的是领导管理层,起码也得是主任及以上的级别,其次就是类似于工程师等重要的技术岗。

等这帮人住进去后,二十栋三层联排小洋楼也就满员了。

连贺淮洲自己都感叹,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他这间房还是厂里一位老工程师响应国家政策,技术长期支援大西北,才空出来的。

若时间再往前推或往后延,他都是轮不上的。

陆仪霜听了自然也心动,“你上班之后就搬进去?”

贺淮洲算了片刻,说了个大概的时间:“等明年小易上小学再搬过去吧,那屋子墙壁还需要重新粉刷,家具也都是旧的,一碰就散架,可能都得重新打。”

他还没说的一点是,打算把主卧里的小单人床换掉,专门找木匠做张一米八乘两米的大双人床,要用最好的木料,雕最精美的花纹。

东北有一楸二柞三曲柳的说法,这边短期内能寻到的最好的木料还是胡桃楸木,他得赶快着手准备起来,必须保证开春后,一家人能舒舒服服住进去。

“那你直到搬进去前住哪?”

“暂时回家里住,自行车也就一个点儿,遇上大雪封路我就不回来了,睡新房里的那张旧单人床。”

陆仪霜索性建议:“那你不如直接住那间新房,省得来回通勤浪费两个小时,大冬天还怪冷的。”

贺淮洲顿了下,摇了摇头,没有同意,却也没说理由。

他倒是不介意直说自己会想她,可他怕说出口,霜霜又接受不了贸然的亲昵。

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对猝尔亲密还是有些不适应的。

“对了,三个崽儿呢?”

二人聊了这么久,也不见他们的身影,耳边没有吵吵闹闹,还清静许多。

贺淮洲微微一笑,语气中带有些许满意:“昨天听了王家兄妹仗势欺人的事,我突然意识到他们仨的武力值还是太低了,所以从今天开始,就有计划地训练他们体能,以免以后遇到类似的事,还得被人压着欺负。”

陆仪霜还没主动跟他提,没想到他俩倒是心有灵犀,想到一处去了。

“嗯,小孩多锻炼锻炼对身体好。”她吸完最后一口豆浆,这快吃到中午的早饭终于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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