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依着南诏那边的简素装扮,琴音铮鸣,他如同看到了回风泣血,长河落日的战场,她幽幽低唱,“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她唱到此,目光皎皎如月,却格外荒凉,顿了顿,不想再继续唱下去。

萧无极站在隔子后,织锦宽袖垂地,如同一片厚重的阴云,卿儿她还记得自己与她在战场上的日子,惆怅的叙说:“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铮!琴弦断开,发出尖锐的噪音,萧无极瞳孔一缩,从隔子后出来的太急,跌跪到她脚边,玄金色发带滑落,满头漆发纷纷扬扬的散开一地,“卿儿,你受伤了。”他动情的执起她纤纤素手,放在唇边吮掉血迹,虔诚的拿起发带一圈圈的缠绕着她的指尖,元卿儿深幽的眸底没有一丝情绪,他的动作还如八年前南诏花缘谷缘定石前誓约一般庄重诚挚,可她知道,自己现在面对的是一国的帝王,当年快意恩仇,肆意轻纵的日子已经回不去了。

说话的声音像是凝结着万年的霜雪,“早知道,我宁愿当初从来不认识你,这样你还是宫里最春风得意的琴师,而我也是元家无忧无虑的大小姐。”

她突然讪笑了一声,“不对,你志在万里江山,权御天下,我终究听不懂你的曲。”

萧无极抬头,满目悲凉的看着她,面容消瘦憔悴,声音变得沙哑:“你爹和元氏一族不是朕杀得,卿儿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

五年前,元卿儿从大昭内城突围,亲眼看到萧无极在城楼上一剑刺死她的父亲,全族被屠,当时就晕了过去,她在哥哥手中看到了那枚暗影阁的阙逢的令牌,这是萧无极编排的暗杀组织,打开暗扣,牌子里有她亲手刻的彼岸花,还没来的及告诉萧无极。

元卿儿一手打开他,推窗,外面姹紫嫣红的春光刺到了萧无极的眼睛,元卿儿解开手上的发带,侧身缚在他双眼上,低眉耳语,“当年的景象太乱,可惜我亲眼看到了。”

萧无极拽着她的手,泪水沁湿发带,从脸颊边滴落,带着无尽的屈辱,冰凉入骨,报复性的揽着她的腰,扛到床上。

元卿儿搂着他的脖子解开发带,她脸上挂着妩媚的笑容,却不达眼底,手指勾起他下巴,语气里充满戏谑,“皇上,宫里有个长的和我极为相似的楚贵妃,她心里可是一直念着你。”

萧无极直视她的脸,面无表情,“她怀孕了。”

“哦,”她脸上还是挂着浅笑,“或者图璧的那位女帝也好,你当年在宫里救过人家的命,她可是一心要用江山为聘,娶你过去做皇后,你去示个好,以你的本事,说不定连她图璧国也能一并夺回来。”

一想到那个苏九凰,萧无极终于忍不可忍,从她身上起开,“元卿儿,你就非要这般残忍的对朕吗?”

“我高兴。”元卿儿裹着被子,翻到里面,给他留下了一坨背影。

萧无极气得很想强上,又不敢,他想到四年多以前那个失踪的孩子,元卿儿说那个孩子是死胎,生下后就自行扔掉了,他这几年来都在满大街的找孩子,希望能通过孩子挽回元卿儿的爱。

碰了一鼻子灰,摔门出去,嘴上说着元皇后薄情,再也不来长阳宫这种话,承喜就在旁边默默的听着,他印象最深的一次,皇上下午才气急败坏的从长阳宫出来,晚上就屁颠颠的跑过去了,结果还没一个时辰就灰头土脸的出来,他有时都觉得皇上好可怜,那位元皇后平时又不出门,宫人们都好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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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七七回到偏殿后,已经是下午,看着周围寒酸的环境,有些悲催,却不在意的笑了笑,能不能在这宫里活下去,就要看自己抱大腿的能力了。

她看了看旁边一脸愁绪的珍珠,不用猜也知道她在想中午的事情,老练的拍了拍她的柔荑素手,语重心长的说着,“珍珠姐姐,你好好跟着本公主干,日后等本公主发达了,少不了你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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