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善真人和玄妙观其他弟子一样在斋堂用饭, 他会来同他们说话,更像是友善的问好罢了。

聊得不多,几句结束,三善真人找了个位置坐下了。玄妙观的道士习惯真人跟他们同吃, 没表现出别扭、忐忑, 很自然。

斋堂又恢复如初。

仔细一看还是会有点不对。

贺岁安有时会对周围的环境敏感, 她发觉那些道士一开始是偷偷打量他们的, 自三善真人出现后, 道士们的目光变得肆无忌惮。

时辰还早着,玄妙观巳时初才会开放大门迎接香客的祭拜。

此刻, 玄妙观里全是道士, 只有他们两个外来人, 贺岁安脑海里忽然浮现道士们将他们悄无声息杀了, 也不会有人知道的想法。

祁不砚今天胃口似乎很好,又拿了一只包子吃。

她等他。

之前都是祁不砚等她用完饭的,这次换贺岁安等他了。

三善真人也在吃包子, 吃完包子, 从容不迫端起莲瓣碗想要装粥,拿不稳掉到地上,莲瓣碗发出“咣”一声,在斋堂很是响亮。

斋堂里的所有道士齐刷刷站起来, 牵动桌椅响。

贺岁安心脏一突。

刚坐下的她又站了起来。

任谁看了这种情况都会察觉到不妥,贺岁安岂会察觉不到。

有一个道士急忙忙地从斋堂外面跑进来, 说谢温峤如今就在玄妙观,说是要见三善真人。

贺岁安记得谢温峤, 就是那天去段府的大官,他今天怎么也来玄妙观?感觉以他的为人, 不太像过来玄妙观上香祈祷的。

三善真人听言,弯腰捡起莲瓣碗,看向站起身的道士。

“你们站起来作甚。”

道士坐了回去。

三善真人雪白的眉毛动了动,放莲瓣碗回长桌上,继而抬手整理干净整洁的道袍,不再吃下去,随那个道士去见谢温峤。

贺岁安见道士们坐回原位,提起来的心往下放。

经过她身边的三善真人对贺岁安说:“若玄妙观招待不周,还望小公子、小姑娘见谅。”

可能是刚才发生的事令贺岁安不受控制地产生不好了印象,此时听到三善真人说客套的话,她只是点点头,并未开口说话。

谢温峤就站在斋堂外面。

他并不是只身一人前来的,身边还带有几个会武功的随从。

跟贺岁安初见谢温峤一样,他穿的依旧是一袭红色官袍,头戴黑色乌纱帽,脚踏皂皮靴,腰背挺拔,像一棵宁折不弯的松树。

三善真人向他行了个礼。

“谢大人。”

谢温峤也回了一个礼:“谢某见过三善真人。”

三善真人心平气和道:“谢大人此次前来还是为了那件事?贫道该说的都说了,那件事与玄妙观无关,谢大人何必揪着不放。”

“谢某只是想调查清楚罢了。这几年来,在夜里上登云山的共有三人,他们无一例外都在山上因各种各样的意外死了。”

谢温峤会接触到这件事的原因是死的其中一人是他认识的。

他今年回青州才知道的。

于是他着手调查。

细查下来,确实可以找到不少疑点,而疑点大多牵扯到登云山的玄妙观,谢温峤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不想那些人死得不明不白。

玄妙观的道士也还算配合,看似都有问必答,就连备受皇帝重视的三善真人亦是,不过谢温峤心里还有尚未解开的疑惑。

疑惑要到玄妙观解。

所以他来了好几次玄妙观。

三善真人:“谢大人也说了,他们是因为意外去世的,与贫道何干,又与玄妙观何干,玄妙观还特地在山下立碑,让百姓夜里尽量不要上山了。”

他真情实意道:“贫道身为出家人,也很惋惜他们的死。”

谢温峤:“谢某想搜观。”

三善真人淡定自若:“搜玄妙观需要得到皇上的首肯,贫道想问谢大人可曾请示皇上了?”

搬出了皇上,谢温峤的确拿三善真人、玄妙观没办法。最重要的是青州百姓对玄妙观十分敬重,他使强硬手段也会遭到反对的。

做任何事都不能去激起民愤,谢温峤还是懂得这个道理的。

三善真人忽抬手指向斋堂。

他示意谢温峤看进去。

“谢大人,您说这几年来,在夜里上登云山的人全死了,这二位小公子、小姑娘昨日在玄妙观过夜,至今还安然无恙的。”

谢温峤明白他的意思。

三善真人的意思是,那些人在夜里上登云山死了,而他们这两个人也在夜里上登云山,但因为在玄妙观过夜而安然无恙。

想从侧面证明夜里上登云山很容易发生意外,与玄妙观毫无关系,否则他们不会安然无恙。

无故成为“证人”的贺岁安、祁不砚走出斋堂。

谢温峤看向他们。

贺岁安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她等祁不砚用完饭就出来了。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