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如月等未料他会说这个,有些愣住。
张恒义当即说:
“岳父大人,小胥只喜侍弄田间地头,恐难从命。”
丁知府生气:
“说什么会对我女儿好,如今我特特为你谋划好前程,你却不依。你就是这样对我女儿好的?”
“别叫我岳父,尚未成婚就顶撞起我来了,成婚后那还了得!”
他气得把茶盏砰地放回桌面。
张小竹人小,被吓了一跳,赶紧寻了个由头离去。
屋里仅剩桂如月和张恒义。
桂如月找补道:
“丁大人,何须动怒,小儿确实不善从仕,纵然勉强,也不过浪费了你的好意。不若让他做喜欢的去,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他日有大成就也未可知。”
丁知府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一个种菜的,能有什么大成就?”
桂如月微笑:
“当今圣上最重农桑,耕种关乎国本,若是汉州在这方面有功绩,想必大人也能更进一步。”
丁知府兴趣缺缺:
“什么意思?你要说便说,能有什么功绩,也值得你打哑谜。”
他的态度甚是无礼,张恒义有些看不下去,想说什么,但被桂如月拦住。
桂如月仍是好声好气:
“汉州水系丰沛,有水土优势,本可为我大威朝粮仓。然数十年来,汉州种粮收成欠佳,着实可惜。”
“你这是在怪本官碌碌无为?”丁知府动怒。
桂如月笑着摇摇头:
“农桑本是专业事,莫说大人,哪怕是当朝丞相,哪里懂得如何种田种地。此时须得精专之人潜心研究。而我儿恒义,近来正在推进此事。”
这娘子虽然是个乡野妇人,倒有些见地。丁知府心想。
农是国之根本,大威朝确实是重农桑,许多地方官员的政绩考核种,粮税便是浓重一笔。
可丁知府不通农事,在汉州小十年,粮税不过平平。
比起蜀州、江洲等地,汉州的粮食根本不够看。
丁知府倒也想过在这上头使使劲,若知能做出功绩,他也好往上走。
可他和他的幕僚,都是读书人,谁又懂这种地之事?
如今桂如月提起来了,他便有一丝兴趣。
“你说来听听。”丁知府说。
“这方面还是我儿恒义专长,让他来为大人讲解吧。”桂如月笑道。
该教给张恒义的,她都教了。
她只是个理论派,张恒义才是真正的践行者。
他的想法更加成熟、具有可行性。
她就退幕后,深藏功与名吧。
张恒义上前一步,拱手道:
“大人试想,汉州有江有河,地貌与江洲等地相似,为何粮食收成却远远不及江洲?皆因地方不同,水土不同。其实,土地亦有其性。汉州种植,就亏在这土性上。”
“土……土性?”一旦触及知识盲区,丁知府的气焰便没了,声势也弱了些。
张恒义点点头:
“庄稼之物,喜碱不喜酸。碱,盐者。正如人需吃盐方有力气,庄稼也许有碱,才能茁壮结穗。汉州因江河贯穿,年年洪涝季节,两岸田地皆被冲刷,致使碱性物质流失,土地酸化,因此,庄稼便如那无盐之人……”
“停停停停!”丁知府觉得简直荒谬:“无知小儿,莫捏造欺人!庄稼是草本,如何能与人比?庄稼也要吃盐,滑天下之大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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