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瞧你,先时还丁哥哥长丁哥哥短的,那么亲热,这会子称呼都免啦?”
张小竹笑嘻嘻:
“那我叫你好嫂子,好不好啊?”
丁春仪难得地脸红了:
“你这小妮子……”
“小竹。”张恒义沉稳地说:“如今还不是时候,不要胡说,坏人清誉。”
言语间,俨然是把丁春仪护起来了。
惹得周成嫂也跟着调笑:
“哟,这就护起来,没看出来,原来恒义这么会疼人呐。”
张小竹和周成嫂一唱一和,把两小只闹了个大红脸。
桂如月在一旁笑道:
“别闹了,都晚了,快各自回屋吧。明儿,估计是要早起细细地议亲事呢。”
大家这才散了。
张恒义刚要回房,却被桂如月叫住。
“恒义,你且等着,我与你说两句。”
两人在他房中坐下。
“我问你,你是真的想娶丁春仪吗?”桂如月问。
“若是你怕咱家造祸,大可不必如此。我想,丁知府虽不是个好父亲,但还是个好的父母官,并非真会残害良民。”
张恒义沉默了一会儿,说:
“儿子没有想娶,也没有不想娶。其实,儿子以前,从未想过娶妻一事。娶不娶,其实并无所谓。”
听了这话,桂如月也默然了。
她知道这个大儿子,向来是孤独的。
这种孤独,并非说身边清冷。
而是他无所求,无所往,无所盼。
或许是与他弃子的身份有关,虽然张老大将他领养回来,大房也都视他如亲人。
可他到底不是真的亲人。
回首身后,他的来处是一片空白。
他可以从桂如月和几个妹妹身上,感受到家庭温暖。
他拼命去做黑工、拼命种地,也是为了给家人挣一份好的生活。
可是,追根究底,他都是在为别人。
对于自己,他无所谓。
换句话说,这人世间于他,并无意义,也无趣味。
不过,山里来了个呱噪的小丁后,他的世界倒多了一些声音。
有那么些时候,他竟然觉得,好像也不错?
“既然丁春仪喜欢留在山中,那我与她成婚,又有何不可呢。”张恒义说。
他的眼底波澜不起,仿佛这事跟种地一般随意。
桂如月却想:
小样!你扑在丁知府跟前时,可不是这样说的!
自己这是养了个口嫌体正直的儿子?
没想到你是这种闷骚的人!
张恒义都这么说了,她当然也不再阻拦。
况且,在她看来,这对小冤家是有情而不自知呢。
什么养鸡种地,都是他们play中的一环。
现在的年轻人啊……
桂如月笑着摇摇头,让张恒义早些睡下,自己也款款回屋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刚睁开眼睛,丁夫人的大丫鬟就笑盈盈地前来请:
“桂夫人好,夫人既醒了,快快洗漱用膳去吧。我们夫人昨夜连夜打点小姐的嫁妆,正待您去看呢!”
啊这,嫁妆都准备了?
桂如月汗颜。
这丁家人办事都是一个风格,风风火火完全不顾他人死活啊。
她赶紧洗漱吃了早饭,又跟着大丫鬟到丁夫人房里去。
刚一进门,差点亮瞎——
哦豁,这!这!
这是国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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