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神女身边的女人,生得比花还美,长得比男人还高大,力气也很大。不愧是神女身边的女人!
妲娜帮着开门,掀被,也一起去了。
达瓦愣愣地站着,他又晚了一步。
白玛再次同情不被花大姐偏爱的达瓦。
……
因为那一战,已经跟雅拉府完全撕破脸。
雅拉府那边暂时没有大动静,倒给了他们好好准备的时间。
武子期很忙,忙着练兵,眼下又多了七大部落的勇士。还要教一百五十多个学生汉文,忙得脚不沾地。
还好,他还有妲娜这个大弟子,能帮着教教小的基础汉文,他则将汉文教授的重心放到年轻人的行商汉文上。
雅拉府虽然不来打他们,但也没闲着。
每天一大早,平巴阿使便领着几十个小神侍到白骨草原外搭台子。
接着奏乐、唱歌、跳舞,诉说神明的故事。
“神明爱世上的每一个生灵,所以设下管理府。”
“管理府是神明对世人的爱。”
一开始孩子们当热闹看,大人们也来看,一副看乐子的模样。
渐渐的,大人们的表情凝重了起来。
训练和学汉文时心事重重。
尼玛头人也来了,劝七大头人回头是岸:“你们瞧,我还是头人,我的吃穿还是最好的,我的家人们也过着和从前一样的日子。”
“仁钦老爷没有大家以为的坏,他明白我们那日是中了魔鬼的圈套,会原谅我们的。”
“神明就在我们头上,神明看见你们将魔女错认为神女膜拜,该有多心寒。兄弟们,别再错下去了,快回去认个错吧!”
新加入的头人不免动摇。
是啊,管理府是神明对世人的爱,背叛管理府不就是践踏神明的好意嚒?
妲娜抖出腰间的皮鞭,甩出去,缠住尼玛头人的脖颈,“谁许你跑来这里胡说八道的?滚!”
尼玛头人被缠着脖子甩飞。
武子期很忙,但再也不能忽视白骨草原外的吹吹打打了。“精神的摧毁最为致命。”
那是因为,精神的力量最为强大。
当晚,白骨草原生了很多簇篝火,八大部落齐聚。
喝汤、吃酒、啃肉。
娃娃们不懂事,玩笑打闹。大人们心事重重,没什么话说。
老贡站了起来,和少年十七一起走到最中间,敬大家一杯酒,然后缓缓说起他们的故事。
“各位老爷、兄弟不认识我吧,今儿个来介绍介绍。”
老贡是个沉默的人,多年的磋磨让他养成了沉默寡言的性子,因为在雅拉府,没人会倾听一个奴隶的苦难,只需要一个干活干到死的牲畜。
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话,他有些紧张,稳了稳心神,尽量不磕磕巴巴。
众人正觉得烦闷无趣,刚好有一个老头站起来说话。一看,给他们解闷的竟是神女家的老头。
他们不知道那个老头叫什么,只知道那个老头总是一个表情,很少笑。大概是个哑巴,从不说话,只是一味地做事。
没想到,这老头不是哑巴。
“我生来就是雅拉府最低贱的放牛奴,没有爹妈,也没有名字。他们叫我老贡,因为上一个放牛奴就叫老贡。”
“我继承了上一个老贡的名字和衣服,给仁钦老爷养了几十年牦牛。我几乎走过雅拉高原的每一寸土地,知道牦牛春天最爱吃哪里的草,夏天最爱下哪处水,秋天最爱吃哪片林子的果子,冬天哪里最温暖。”
“我把每一头牦牛都养得很好,上好的牦牛奶有雅拉湖水那么多,主人们喝牦牛奶,或用牦牛奶洗脸洗手泡澡,或倒了,没有一滴是我的。”
“大块大块的酥油,主人们用来和青稞面粑粑、润头发、擦靴子……我的双手沾不到半点油花。”
“上好的牛毛牛皮全做了主人们的东西,我仍穿着上一个老贡的烂布条条和烂草鞋,得不到一根牛毛来御寒。”
“在雅拉府,牛羊比奴隶高贵。这些,我不该抱怨,也没资格抱怨。”老贡语调低低,声音哑哑,语气淡淡。
听的人心中有些酸涩,但还好。在西原,每个奴隶都不容易。
“我安安分分放牛养牛,这一世这样过去也就算了。没想到主人们一个不高兴,便拿我这种低贱的奴隶出气。”
“我的腿是被大少爷打断的,没人给我治,我的头发是二小姐烧着玩的,烧焦了头皮,长不出头发啦。”
众人喉头一哽。几乎每人家中都有被贬为奴的家人,奴隶的日子实在艰难。
“都说仁钦老爷慈悲,看我可怜,送我衣裳穿。”
“衣裳是从死去的麻风病人身上扒下来的,我自然染上了麻风病。”
“十七小子也没爹妈,我在牛圈边捡到的,那时跟个小猫一样。我一直养着,大了就打扫牛圈。”
“我的麻风病也传染了他,我们俩都被丢到白骨草原来等死。”
“白骨草原之所以叫白骨草原,只因为这里堆着几千年来惨死的奴隶的白骨。白骨山上盘旋着许多秃鹫,他们在等待。”
“白骨山下,许多像我们一样的麻风病人苟延残喘。”
“我以为,我这一世从苦难开始,也要从苦难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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