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培柯的父亲已经去世,母亲已经另嫁。另外被放在一起的还有一份亲子鉴定,女人和周培柯没有亲缘关系。

最后一张是周培柯现在的照片,周培柯不论出席什么活动,都不喜欢拍照,现在这张也是偷拍来的,也只有一个侧脸。

江酌洲把第一张和第三张照片并列在一起,一眼过去完全看不出区别。

现在的周先生和周父长得极为相似,但这事从没被人提起过。

周培柯的求学信息都很完整,问起同时期师生是否还记得那时候周先生,他们有的记得,有的不记得,记得的人也说不出具体事件,只说是个很优秀的人。

很正常,又说不上的奇怪。

再看照片上两人,不仅长相相似,连气质也有九分相似。

同样的身体不好,同样带着几分病气,如果以前他对周培柯的怀疑只有三分,那现在就有八分。

周培柯,周先生,想到自己以前对这位周先生充满欣赏和敬佩,江酌洲内心便不停翻涌起来。

一个低调做慈善,用心经营公司,始终不骄不躁,对所有人都温和有礼的人,会是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吗?

搅动他的人生,撺掇江应远让他家破人亡,一次又一次的蓄意谋害,想到这些,那些许久未升起的疯狂情绪再度涌了上来。

江酌洲按着眉心,半晌得不到平静后,他又一次上了顶楼。

自从告诉宴聆青他在窥视他,让他防着他后,他就克制自己不再上去。

但这次,最后一次,看完之后他会把东西拿下来收了。

江酌洲是这么想的,他有想过会看到坐在旁边玩手机的小水鬼,也有想过什么都看不到,但没想到,他先看到的人钟创。

钟创站在湖对岸的大石头上,瞄准了位置跳了下去。

湖面从荡漾到平静,宴聆青没有出现,钟创从另一个地方冒出了头。离他原本落水的位置隔了很远,江酌洲怀疑他在水底潜了一圈水,憋不住才浮了上来。

浮出水面后,钟创又游回了岸上,爬上石头顶端,没一会儿又跳了下来。

江酌洲本就不稳定的情绪更不稳定了,他不会认为钟创是特意跑来这里跳水游泳的。他跟宴聆青认识,又有他母亲那层原因,再加上何虞的前车之鉴,江酌洲大致猜出是怎么一回事。

又一个插进来的人。

江酌洲不可抑制升起的独占欲一点点在胸腔冲撞,幽深的眼里越发晦暗,他想去阻止,想把那只小水鬼从湖里揪出来让他不要再搭理除他以外的任何人,但同时他又明白,宴聆青和钟创扯上干系不是坏事。

他不应该去破坏去阻止。

抓着夜视仪器的手越来越紧,江酌洲盯着第二次从湖里冒出头的钟创,有什么在脑海迅速滑过。

跳湖,寻死,死在金双湖。

为什么一直是金双湖?不管是他还是何虞,还是现在的钟创选的都是金双湖。

江应远说过,那是特意为他选的死亡之地。

江酌洲倏地抓住了一些东西,他迅速下了楼,开了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金双湖。

他到的时候钟创已经到了岸上,旁边站着的是宴聆青。

想也不想的,江酌洲喊了他的名字,他想让他过来。宴聆青过来了,站到了他面前。

在他又想去管某个脑子有病的人时,他下意识掐住少年的脸不让他回头。

江酌洲的脸是沉的,眼里同样阴云密布,他心里在嗤笑,笑的是自己。不管当时他从所谓的死亡之地推出了什么端倪,都没有立即跑过来的必要。

可他借助这一点过来阻止了宴聆青和钟创的相处。

不想他看,不想他和他多说话。

嘴上说着一回事,做出来的又是另一回事。

真阴险啊,江酌洲。

江酌洲嘴角掀起一抹冷笑,他将人转了过去,不想让他看到这副面容的自己,告诉他说,他们只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宴聆青傻傻看着湖钟越来越近的钟创,这……这是引起他的注意吗?他应该是想来游泳吧?

但是金双湖不让人游泳,所以只要跳下来的人他一律当做跳湖寻死,通通捞上去。

等了一年的时间才等到主角受跳湖,在他的意识里,跳湖=打捞已经成为条件反射。

“哗啦,”钟创终于游了过来,他爬上岸,英俊的脸上显得相当不忿,他觉得这两人,不,一人一鬼盯着他的样子像在看猴,还是在水里游的猴。

于是他很不客气地出口道:“凭什么他叫你过去你就过去?明明是我把你召唤出来的!”

江酌洲冷笑:“召唤?”

宴聆青也疑惑。

“这么看我做什么?”钟创没觉得自己哪里说错,理直气壮道,“跳湖不就是你的召唤仪式吗?”

他可是查过的,鬼和鬼是不同的,笔仙有笔仙的召唤仪式,水鬼……听说水鬼会把掉入湖里的人拉来当替死鬼,但他认识的这只没干这行当,不过召唤仪式差不多。

都是有人掉到湖里他就现身。

这点已经是钟创试验过的,所以他深信不疑。

在给宴聆青消息打电话没有回应后,他毫不犹豫来了这里,然后跳下去。

他话说完,江酌洲轻笑了一声,这笑声充满嘲讽,让钟创差点没忍住冲过去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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