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的好意要适当接受,不好因为怕麻烦别人,就拒之千里。

事实上,拒人千里之外,或许不是礼貌、客气,而是因为自卑、胆怯。

显然,豹子一般的采叶不是一个自卑胆怯的女子。

“客气客气!”周邈摆摆手,又把视线移到采叶弟弟大榉的身上,问道:“小榉儿,你要坐马车吗?”

当然是有马车的,还不止一辆。今天出门只驾了一辆,方岩他们都各牵一匹马。

只是因为进城不急着赶路,又才出门没走累,这会儿就不打算坐马车。

走一走路、吹一吹风,也会很惬意。

不过采叶的弟弟人小,之前溺水后又伤了元气,又添一层体弱bu,还是不要让他走路以免累着了。

大榉对这个温和爱笑,又是他救命恩人的周郎君格外有一份亲近和好感,也就不害怕胆怯了。

只仰头露出亮晶晶的双眼:“可以吗!我想坐的!”

对于弟弟擅自同意去坐旁人的马车,采叶并未开口教训或不满,目光柔和地看着幼弟而已。

“可以的,去吧!”周邈双手插入大榉腋下,一个使力,就将人腾挪、搬举到了车辕上。

天旋地转间换了一个方向,大榉不觉得害怕,反而感觉很兴奋。

也不进车厢里去了,就靠着车门框,与驾车的棉子并排在车辕上坐下来。

“好嘞,坐好了,我们出发!”

周邈一声令下,棉子默契应令、扬起马鞭,马车驶了出去。

马车已经驶到前面,周邈也侧身示意采叶:“我们也跟上吧。”

采叶一顿,往后退让道:“周郎君请。”

“啊,请。”周邈磕巴一下,反应过来:相比女士优先,如今更奉行强弱尊卑。

但他现在又不是仙使邈,只是乱石村中,曾用名圆石、现用名周邈的一个普通人!

方岩他们是随从、是护卫,在前开道、在后垫后,就不论了,可采叶又不是。

“一起走吧。”

已经礼让推辞第二个回合,再在这路中央让来让去,就没必要了。

“好。”采叶应道。

她也不是伺候周郎君的隶妾,即便他是她家大恩人,却也不必卑躬屈膝。

不过采叶也没当先一步走到前面去,村外的路不算太窄,二人并排也能行走。

就这样,周邈和采叶并肩而行,散着步、吹着风,往咸阳城去了。

……

期间走过半程,周邈就坐上了马车,方岩他们也骑上了马。

当然采叶也被邀请,姐弟二人与周邈一道坐车赶路。

正午时分,周邈一行驶过护城河桥,‘城门’站岗的兵士简洁迅速地安检后放行,随后进入咸阳城。

因为一直和始皇陛下保持着通信,不时就能收到从咸阳城送来的书信、米面粮肉、瓜果菜蔬……

除非走出门去,平时感觉都与曾经没有任何不同,还只像是他在任务间隙,宅在六英宫里一般。

但细想来,他离开咸阳城竟已经整整一年。

这一年里,除了方岩他们几个,他再没见到过昔日熟人,也没有见过始皇陛下了。

突如其来的离愁别绪,让周邈一个激灵。

嗐!看他这小矫情!指指点点.jpg

周邈侧头:“我们先去章台街高台吧。”

来都来了,既然总归要去一遭的,羞耻逃避无用,索性爽快直面!

“好,先去登仙台。”

“奉上供品,拜过仙使,再去咸阳市逛一圈。”采叶赞同道,并重申行程安排。

今天丰收节

,像乱石村的村人们一样赶进城,到登仙台去朝拜的情况很普遍。很明显的是从进城开始,街上几乎就是摩肩接踵,只见人头攒动。

甚至其中还有一身尘土,一眼看出是远道而来的朝拜者。

周邈一行虽有车有马、有带刀随从,但也如滴水入海,成为车水马龙中的普通组成部分。

宽阔的章台街,除道中的御道无人行驶外,两侧马路和人行道那都真是川流不息啊!

周邈:这要是前面翻个车,后面立即就要堵车了吧?

说法稍显夸张,但确实热闹非凡,完全不逊色于上次岁首新年的热闹程度了。

周邈他们慢慢悠悠地行了一路,也看了一路。

每隔一段的公厕外皆有序排着队,每个路口都有兵士站岗,所行街道亦是干净整洁。

目之所见,热闹繁荣,又秩序井然。

“咸阳城,还是那个咸阳城啊。”周邈欣慰叹息,随即又自我否定:“不,咸阳城变得更好了。”

大秦,也在走向更好的大秦啊。

“真好啊。”

采叶也赞同:“对,真好。”

大榉懵懵懂懂,也笑眯眯地学嘴:“真好!丰收节真好!”

至于后来到达登仙台前,被‘限流’后下车又步行到台下,然后供奉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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