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有早班机,杨侑然只能睡四个小时左右。江亦是抱他去洗澡,给他吹干头发,杨侑然已经趴在他怀里睡着了,以一个十分依赖的姿势,把脸靠在他的胸口。

这时江亦才把他抱床上去,调了一个绝对不会误机的闹铃,再伸长胳膊去关灯,将薄被拉到杨侑然的脖颈处。

杨侑然在他眼里年纪还小,家庭变故和打击一定让他很难受,可是这些杨侑然从来不说。他不喜欢说任何坏事,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大部分都是高兴的、快乐的事。

还是江亦自己上网查,才知道的。

因为杨侑然清空社交账号的举措,已经被网友骂很久了,而他表面看起来好像坦然接受一切,能平常地说出“我只是被抱错了,我不是什么富二代,家里只是个开理发店的”,这样的话。却从来不在他面前表现出任何的脆弱,直到今天——

杨侑然像是很累也很不安,深睡时也紧紧抱着他,江亦调整姿势让他睡得更舒服一些,手掌搭在他的腿上,随即阖上眼皮。

天不亮时,闹铃响起。

江亦先睁眼。杨侑然也听见了,在他怀里蹭了蹭,鼻音瓮地问几点了。

“五点四十,”江亦坐起身,在床边解开睡衣,换衣服,“你再睡十分钟,我给你做饭,刚搬过来冰箱里没什么吃的,荷包蛋下面条吃不吃?”

“我去机场休息室随便吃个包子就好了,不要做饭吧,”杨侑然因为江亦起床了,没人靠了,感觉怀里空了不舒坦了,揉了揉眼睛爬起来换衣服了。他睡觉穿的江亦的衬衫,没穿裤子,光着两条腿下床找衣服。

这一幕落在江亦眼里是让他有想法的,但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昨晚洗了烘干了,”江亦给他拿了衣服出来,又拿了两盒牛奶,“证件都在哪里,检查一下护照。一个人飞么,你助理去哪儿了?”

“她签证走得比我慢,过几天才能来。我必须先过去,她很快要手术,我不能再拖了。”杨侑然每每想到都觉得懊悔自责,怎么徐行让他去的时候,他因为要录节目而不去,到现在才知道!

“妈妈是什么病?”江亦看着时间,揣上车钥匙带他出门了,杨侑然说:“非小细胞肺癌

,早期,手术楔形切除。”

“早期好好治疗不会有事的。”江亦只能这么安慰他,摸他的脑袋。杨侑然有点心不在焉,点点头,江亦插上热牛奶吸管给他,杨侑然接过乖乖地喝,江亦牵过他的左手。

两人出电梯,碰上一个锻炼回来的老教授,老教授看见江亦,喊:“小江教授,这么早啊?出门?”

江亦点头,没丢开杨侑然的手,说:“您好,早上好。去机场。”

老教授:“好好好。”然后看了杨侑然一眼,扫过两人牵着的手,就进了电梯。

杨侑然咬着吸管抬头:“你刚搬来两三天,就认识楼里的教授了吗?他怎么喊你小江教授啊。”

江亦:“我姓江,你失忆症又犯了?”

杨侑然抓头:“我当然知道你姓江了,你不是助教吗,怎么变成教授了。”

“谁告诉你我是助教了?”江亦牵他出去,打开车门。

杨侑然一惊:“……你拿的职称是教授啊??”

江亦语气平淡:“嗯,很惊讶吗。”

杨侑然:“!!”

杨侑然:“当然啊!哪个专业啊,怎么这么厉害!!你才二十七岁!”

他虽然喊江亦江教授,但那不过是出于对男朋友的赞美恭维,江亦只说是工作、当老师,可没跟他说过职称。

江亦回答:“生物医学工程。”随即帮他系安全带,开导航出发去首都机场。

因为是送机,江亦没法停留,只能帮杨侑然拿下行李,而无法送他进去。

“随时报备,妈妈有什么情况也要打电话告诉我。上飞机记得说,下飞机也是,到加拿大有人来接吗,没人我帮你预定接机。”

“好,知道报备。有人接,我爸爸来接,你不用担心我。”

车来车往,杨侑然把行李箱撂在一边,跟江亦说上车。

江亦看了他一眼,上车关上车门,杨侑然非常快速地从副驾驶上来,跪在座椅上凑过来亲他的脸:“不能停车了,我得赶紧去换登机牌了,你快找个地方去吃早饭吧,我走了,拜拜。”

杨侑然第二段航程也是经济舱,他身上衣服也没换,虽然今天戴了口罩,但过安检还是被人认出来了,从而开始拍照。

他正在休息室吃面,周凯给他打来电话:“杨老师,你做什么呢,没事坐什么经济舱?”

杨侑然埋头边吃边说:“我去国外办点事,机票买错了,没位置升舱了,这么小的事你也找我啊,你不是老婆要生了吗?”

“待产呢。公司营销部监测到舆论对你不大好,可能是以前得罪的人在黑你呢,说你假扮富二代之类的,一早就挺多人讨论,令人头大。这种无稽之谈的舆论我寻思也没必要花钱删,就搞不懂你干嘛坐经济舱。居然是买错票?豆豆买的吗,她也太蠢了,该扣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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