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秦禹苍买下了九霄,夏泽笙出任九霄董事长后,才能够从内部了解到九霄的财务情况。

秦骥自立门户前,对九霄还算关照,对九霄业务方向也好,产品生产线也还,都把握到位。在2010年前后,即便有秦飞鹏的钳制,九霄没有出什么大乱子。那会儿下属的加工厂生产线全开,九霄连锁店里的款式80%以上来自加工厂。不仅如此,秦骥谈了很多合作,加工厂还一度承接国外好几家大珠宝公司的订单。

然而随着秦骥自己的事业越做越大,在九霄的业务上逐渐被边缘化后,整个九霄的生意就出现了比较大的下滑。

自秦飞鹏年迈,秦骥自立门户后,九霄的大部分运营已经转到秦勇手中,加工厂的真实情况,比夏泽笙之前预想的还要糟糕。

如果秦勇只是单纯的迟钝,对于做生意没什么天赋,也就算了。可是他不但蠢还坏,嫉妒心极强。

不光经营战略昏招一个接一个,还任人唯亲。

加工厂里多了一批吃大锅饭的小干部,贵重材料频繁被偷,次品率上升、人员成本却一直上升。

要救加工厂,势必要开掉一大波人。

秦禹苍说得对,救厂子和救人,只能选一样。

秦勇兼任加工厂厂长,自他退出九霄经营后,加工厂一直都是暂时由副厂长在主持工作。

“夏总,束总,之前总公司下的董事长令,说要重新定制考核绩效,末位淘汰,清退约30%的员工。咱们加工厂的同事们都看过清退名单了。意见挺大的。”加工厂的副厂长说,“这两天好几个业务线都直接停工了,说干不下去。”

夏泽笙和束东贤对看了一眼。

果然是在预料之中的反弹。

束东贤对副厂长说:“厂子什么情况,您也清楚。这是不得已而为之,况且清退也会按照《劳动法给足补偿金……九霄毕竟不是慈善机构,只是个私人企业。”

“那是那是……”副厂长又敷衍了一下,然后说,“只是我就是个副手,很多事情他们不听我的。秦勇又不管了……下面的人意见很大。今天听说夏总要来,都在厂区里等着呢。”

束东贤说:“这是要闹事?”

他问夏泽笙:“要不先回去。”

“见一见吧。”夏泽笙说,“今天我们不见,问题不能解决,下次来还是一样。”

“……”束东贤皱起眉头看他,“你是不是不清楚加工厂这批人什么态度,清退名单里有几十个跟秦勇关系不错,仗着自己父母是加工厂的老员工,就在厂里作威作福的,当了小组长、小干部,不做事干拿钱。叫我看,跟老赖没什么两样。”

“那也只能见。”夏泽笙说。

束东贤叹了口气:“行,那就见一见。副厂长,带个路。”

副厂长也没多说什么,反正对他来说,有上面人来顶着员工的怒火,总比自己面对收拾这个烂摊子来得强。

几个人进了厂区大门,往里面又走了片刻,就看见几百号人站在操场里,见他们来了,人一拥而上,把夏泽笙和束东贤团团围住。

“夏泽笙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突然开我们?!”

“九霄当年靠加工厂的时候,我们再辛苦再累也给公司打工,现在效益不好就要开我们了。”

一堆质问扑面而来。

夏泽笙和束东贤应接不暇。

左右看了看,厂区里有不少货运车摆着,夏泽笙便拉着束东贤挤到车边,爬到车发动机盖子上站着。

“我知道大家有很多问题!”夏泽笙大声说,“有问题都会解决。”

“年前的奖金到现在还没发,现在开人是不是不打算发钱了?”有人大声问他。

“奖金今天就发。”夏泽笙道,“我们过来的时候财务在打款!无论什么情况,去年的奖金和工资今天下班前都会补齐。”

“你现在这么说就是敷衍。这么巧我们一问今天就发了。”又有人质问。

“就是!”

“没错!”有不少人附和。

还有更多的人正在赶来,货车被围得水泄不通,周围的人多少都带了情绪,人们密密麻麻地挤在车子周围。

夏泽笙和束东贤成了众矢之的。

这个时候,其实只要有一个火星子,就能燃烧在场人所有的怒火。

让局势变得不可收拾。

束东贤擦了擦鬓角的汗。

他不认为夏泽笙现在的态度足够冷静理智。

夏泽笙这个时候的情绪,比束东贤稳定多了。他看着来的人,有很多熟面孔,是那个夏天他曾经在厂里短暂做了一些事的时候认识的人。

“你们问我为什么不早发。”夏泽笙扬声说,“很简单,九霄的账上没有钱!”

他最后一句话引得人们嗤之以鼻,可是他没有停止,继续大声说:“今天早晨,跟臻美合资后,臻美的第一笔款项才到九霄的账上,一共一千二百万,主要用于机构改组,人员安置。”

他拿出手机,打开九霄的财务后台。

“你们看,是不是在打工资款。”夏泽笙又扬声说,“我没有撒谎!”

近处的几个人看清了九霄后台财务明细,表示夏泽笙说得没错,钱,奖金,辛苦了一年,普通人就图个糊口,这极大地安抚了众多人的情绪,于是大家逐渐安静了下来。

“你们肯定奇怪,九霄不是个大公司吗?一千二百万拿不出来?还要等臻美给钱?”夏泽笙又说,“没错,九霄拿不出来了!这几年九霄的业绩太差,去年一整年,秦勇又花了好多钱在别的地方,九霄被掏空了。连加工厂里的翡翠原石都被秦勇拿去典当,你们不会不知道。再不改革,加工厂就干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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