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与长老共掌宗门事,是元巳仙宗自开宗起就定下的制度,他却不打算再延续,给自己徒添麻烦。
至于招收亲传弟子,他自己嫌麻烦没这个想法,乌见浒也不乐意他分心思给别人,便也作罢。
“不过我打算放开天音阁禁制,无论几等弟子,只要是元巳仙宗人,都可得机会出入天音阁,研读阁中宝典。”
容兆说着自己的想法,找不到别人商议,只能说给乌见浒听。
“我还以为你不懂得恩威并施那一套,”乌见浒倚在他书案边,随手撩开他落至颈边的一缕发丝,指尖轻刮过去,“挺好,这样转移了他们注意力,免得一直揪着废长老制这事抱怨你。”
容兆捉住他的手:“乌见浒,你是不是很闲?很闲就帮我一起干活。”
“不干。”乌见浒回握住容兆,拒绝得也干脆。
他在元巳仙宗就是个闲人,虽是宗主道侣,却不好插手他们宗门事,要不更让门中那些弟子们不满——即便那些人不敢做什么,总不好叫容兆当真这么不得人心。
“你就是偷懒。”容兆怨念不已,甩开他的手。
乌见浒笑了一阵,一捏他下巴:“你继续干活吧,我去外头转转。”
容兆挥手,让他赶紧滚。
乌见浒走出殿门,见那只灵猫就在外头晒太阳,伸脚逗了逗。
这小东西当日去神恩殿报信有功,如今更得容兆纵容,倒是过得比他还惬意些。
之后他再去附近山头,四处做贼采摘桃花,趁着又到春日好多酿几坛桃露。
紫霄峰往前过去两座山,有一片桃园,是他时常光顾的。
今日这里却还有旁的人,来了一群女修,相约来采花。乌见浒不想与她们打照面,借着层层叠叠的花枝遮掩身形,做自己的事。
女修们的笑闹声不时传来,不知谁起的头,竟议论起他:“前日的春日祭,你们看到宗主夫人没?他好凶,我不过偷偷多看了宗主两眼,就被他瞪了。”
“你还别说,”立刻有声音笑着附和,“前几日我去紫霄殿送文书,才刚与宗主说上话,宗主夫人就来了,直接让我交了东西退下,不许我在紫霄殿多待半刻,我明明是有正事要与宗主禀报。”
“我们这位宗主夫人醋劲可够大的,从前倒是看不出来,当年我还见过他与宗主打架呢。”
“什么打架?妖精打架吧!”一句话惹得众人都发笑。
“你要说打架我也见过,当时众目睽睽下,宗主夫人一剑挑开了宗主的衣衫,还被宗主嗔骂了,那会儿我就觉得他俩不对劲,果然不是我想多了。”
女修们嘻嘻哈哈,有问:“所以宗主夫人一直待在这里,是要入赘我们元巳仙宗吗?”
“那不是当然的?”
“什么啊,你们都称呼他宗主夫人,不该是他嫁入我们元巳仙宗吗?怎的成了入赘?这又是哪里来的说法?”
乌见浒目光瞥去,只见那问话的女修将其他人逗得乐不可支。
“笨死你,称呼宗主夫人那是给我们宗主面子,至于那位是嫁进来,还是入赘进来,那不是一目了然吗?”
“啊……”
乌见浒也跟着笑了笑,折下花枝,看着差不多了,飞身回去了紫霄殿。
才入殿中,却见容兆正在看侍从刚送来的传信,攒眉似在思索什么。
桃枝拂面,他抬眼,看向面前乌见浒。
“又碰到了什么麻烦事?说来我听听,给你出出主意?”乌见浒这语气,分明像看热闹。
容兆幽幽道:“萧如奉死了。”
乌见浒眉梢一挑:“死了?”
“是啊,羌邑还未正式对外公布这事,不过也快了。”
“那他们下一任国君?”
“你说呢?”容兆将信纸扔去案上,“萧如奉先前就被下了蛊,我还以为那萧檀甘心一直躲在背后,原来还是低估他了。在正式函告仙盟各宗各派前,萧檀有意与我们求和,想要我支持他继任羌邑国君位,并让羌邑继续留在仙盟里,求和书已经在送来的路上。”
乌见浒好笑道:“他怎么想的?仙盟大会上把你卖了,如今又想来求和?”
“此一时彼一时,也能理解。”容兆道。
“所以你的意思?”
“那得看他能拿出多少诚意来,”虽然当时被那萧檀咬了一口,但本质上容兆并不在意他,“求和求和,也得看他拿什么东西来求,羌邑国君换谁做都一样,就看谁出得起这个价。”
“那个萧檀,可不是条好惹的狗,你小心他哪天又咬你一口。”乌见浒提醒道。
容兆却道:“没关系,他有软肋,反而比别人更好控制。”
“软肋?你说他那头狼妖?”
容兆点头:“当初他能为了那狼妖回来自投罗网,现在也一样,有软肋的人,再疯也有能被掣肘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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