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们还是一起出了门,去上回一块去过的那间酒肆,沿着这条长街走到底,买了酒又一起慢慢悠悠走回来。

入夜以后街上人多了些,四处明灯高挂,一片太平盛世之景。

“方才听人说,前几日的异象之后,四处灵气都比从前充盈了,混沌之气似乎也彻底散了?”乌见浒晃着手中酒葫芦,随口说起刚打酒时听来的闲话。

“应该是,”容兆抱臂走得很慢,感受夜风微凉,确实有心旷神怡之感,“那百枚神玉是仙玉,化作新生结界后,其上仙气净化了此方世界。”

“这倒算是因祸得福了,”乌见浒道,“早知神玉有此作用,我们何必折腾这么久。”

容兆轻抿唇角,没有接话。

乌见浒感叹一番又罢了,现在这样也不错,若无这些遭遇,他与容兆或许至今辨不清彼此心意。

说着话,前方街角忽然传来“哐”一声响,有人撞开街边支起的摊子,冲上街头。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披头散发的疯子高声叫着,激动挥舞手臂而去,身后摊主气急败坏、骂咧不休。

乌见浒扬了扬眉,看那已经跑远之人背影有些眼熟,想到什么,忽而笑了。

容兆回头瞥见他这个神情,问:“笑什么?”

“方才那个疯子,我从前在这里碰到过一回。”乌见浒道。

那是他最煎熬的一段时日,知晓了通天成神路的真相,自天极峰下来后,他甚至不敢去找容兆。

那时他被人当面戳破己身弱点,分外难堪,却无处辩驳。

即便那只是个和他一样命运的疯子。

容兆听罢目光微微闪烁,盯着他的眼,半晌才道:“幸好。”

幸好乌见浒还活着,幸好他们还能有以后。

乌见浒点点头:“方才听他嚷嚷苍天有眼,或许此番异象之后,真正有法子能解半妖之人困局。我倒是走运了,如今没了这些困扰。”

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容兆移开眼,先转身:“我们回去吧。”

回客栈进屋,乌见浒将酒倒出来,先让容兆喝。

到这一刻容兆才真正心定下,接过杯子倒酒进嘴里,尝到辛辣酒香,脸也热起来。

乌见浒伸手将他揽过,手指插进他发间,帮他松了发带:“高兴吗?”

容兆贪婪凝着他,轻声道:“高兴。”

乌见浒心中满意,帮容兆揉着发,让他松快些。

“以后每日都可以这样高兴。”

容兆心下一动,换了个姿势,躺下枕在乌见浒腿上,拿过酒葫芦直接喝,喝几口又递给乌见浒,让他也喝。

盯着他咽下酒水时滑动的喉结,这样平常的画面也能叫容兆目不转睛。

当日他抱着必死的决心带乌见浒来这里,岂知峰回路转后,他们还能有现在。

乌见浒搁下酒葫芦,咂咂嘴,遗憾道:“可惜以后变不出狐狸耳朵和尾巴了。”

容兆:“……你不是不愿给别人看?”

“你喜欢,我愿意给你看,”乌见浒笑笑,“不过再看不到了,云泽少君别嫌弃。”

容兆摸着他的手,半日憋出句:“算了。”

没有毛茸茸确实有些可惜,但能与乌见浒有长久的未来以后,别的他也不求了。

乌见浒低头,安静与他接了一个吻。

唇舌间交换酒的馥郁,热起来的不仅是脸,还有蓬勃饱胀的心口。

乌见浒却又退开,忽然问:“容兆,记不记得当年第一次仙盟大比上,你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容兆想了想,记不太清了:“是什么?”

“你说,剑宗少宗主,不过如此。”乌见浒学着他的语气,“拽得很。”

容兆细细回忆,似乎是他说过的话,那也是因为乌见浒这人,分明他们第一次见且不熟,却嬉皮笑脸没个正形,叫他分外看不顺眼。其实从一开始,即便是偏见,这个人就一直占据了他过多的情绪。

乌见浒低头,在他耳边说:“其实我那时想的是,高岭之花,迟早把你折下了。”

大比之后去孤岛历练的那半个月,他与容兆的亲近示好及至最后反目,本就是刻意为之。甚至后来的许多年,与容兆的针锋相对,都掺杂了既看不惯,又想逗他惹他生气的恶劣心思,不能对人言。

容兆毫无意外,低声骂:“无耻之徒。”

“也要云泽少君给机会。”乌见浒坦然接受。

他终于亲手折下了这株高岭之花,却不为亵玩亵渎,小心翼翼地纳入怀,想与之天长地久。

容兆仰头,再次亲吻上去,热情而缱绻。

乌见浒把着他的腰,将俩人的衣衫蹂躏得凌乱,吻着他身上敏感处。绯红自容兆脸上的热潮中浮出,便再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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