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如同样怀疑有人捣鬼,但仅凭云莺的一瞥惊魂和零星的奇幻传闻,想要揭露幕后操纵者,实非易事。
李清平整夜未眠,来到母亲身边便感到安心,倾听秦氏与侄女的交谈,不知不觉在榻边沉沉睡去。
秦婉如忍不住向姑母抱怨:“我之前竟未察觉表兄如此胆小,昨晚让他去查看,他都不敢,还因恐惧无法入睡,真是一点勇士气质也没有。”
闻言,秦氏心疼儿子的疲惫,吩咐云雁为李清平盖好被褥,随后牵着秦婉如的手走进内室,以免打扰儿子休息。
“你表兄尚且年轻,心思纯真,一生顺遂,未曾遭遇过大风大浪,胆小些是常情,你不可因此轻视他的勇气。”进入内室,秦氏柔声安慰秦婉如,试图为儿子的软弱辩解。
秦婉如心中略有不适,但她深爱着表兄,这点小事并不会影响她的情感。
况且,当务之急是找出那个操纵一切的神秘力量,她无暇去纠结琐碎之事。
两人关上门密谈良久,夜色渐深,秦氏邀请秦婉如和李清平在自己的庭院享用晚餐,才允许他们离开。
李清平出门,望见漆黑的夜空,心中不安,向秦婉如提议:“母亲这里宽广且人多,我们今晚不如在此留宿吧?”
秦婉如瞪了他一眼,责备道:“你这是何话,你已成家立业,有自己的儿女,怎可还像孩子般依赖母亲,别人听了岂不笑话。”
李清平挠头,心想被人嘲笑总比被诡异力量吓得失态要好。
但他并未将这想法说出,说出来只会被表妹轻视,恐怕母亲也会责备他。
秦氏深知儿子的胆怯,本想派几个仆从保护他们,但侄女刚刚才抱怨过儿子缺乏男子气概,此刻若再派人为他们护航,反而显得儿子的怯懦源于她的溺爱。
为了不让儿子在新婚妻子面前丢脸,她只好假装视而不见,狠下心来。
夫妇二人离开了怡心院,缓步走向暖玉阁,路上挂满象征喜庆的红色魔法灯笼,摇曳的光芒提醒着他们,新的生活旅程才刚刚开启。
若非闹鬼之事,此刻李清平定会诗兴大发,借月吟诗以取悦佳人,然而昨晚的惊魂记忆让他看着风中摇曳的红灯笼,总觉得有种诡异的气氛。
“婉如,我们走快点吧,我有些冷。”他握住秦婉如的手寻求慰藉。
秦婉如嗤笑:“你是觉得冷,还是害怕呢?”
李清平一怔,侧目望向她,感觉这位曾今温婉羞涩的堂妹如今已然蜕变,不再是旧日模样。
以往无论他说什么,堂妹总会带着微笑回应:“表兄所言极是”,“我与表兄所想如出一辙”这类话语。如今,她的言语中只有不屑的冷笑和嘲讽,那份柔情早已消逝无踪。
常言道,女子婚前婚后判若两人,但堂妹的变化似乎太过突兀。
“你看我做什么?”秦婉如质问道。
李清平摇头,觉得兴致索然,连话语都懒得开口。
秦婉如有心事缠身,也就没在意他的反应,尽管二人手牵手,一路却沉默不语。
途经柳昭君昔日居住的邀月阁,秦婉如忽然带着醋意说道:“你说我的庭院狭小,这庭院倒是宽敞,为何不替我争取,让我居住其中呢?”
李清平沉浸在思绪中,没留意已走到此处,经秦婉如提醒,他抬头望向紧闭的邀月阁大门,莫名涌上一阵哀伤。
提及昭君,婚前婚后她始终如一,对他总是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即使那屈指可数的温情时刻,她也未曾给予他半分笑容。
然而他从未怨恨她,甚至将她视为女神般供奉,只要她能多看他一眼,他便能乐上整整一年。
面对昭君的冷漠,他未曾沮丧,深信真诚终能打动人心,只要他对她好,总有那么一天,她会为他敞开内心。
后来,得知昭君怀孕,他欣喜若狂,都说孩子是夫妻情感的桥梁,他坚信,随着孩子的降临,他们的关系也将有所转变。
他日日翘首期盼孩子的降生,却未曾料到,孩子的到来竟以昭君的离去为代价。
至今每当回忆起此事,他总深陷自责,责怪自己在昭君临盆之际,不该远赴西山寻找兰花草。
早知如此,即便拥有全世界的兰花草,他也愿舍弃不去多看一眼。
“你怎么不回答?”秦婉如用力拽了他一把。
李清平回过神,轻声叹息:“那是昭君的领地,你住在那里不合适。”
秦婉如立刻怒火中烧,猛地挣脱他的手:“有何不妥?这院子本就是为世子妃准备的,我如今正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妃,为何不能入住?”
李清平被她的怒火吓了一跳,迟疑片刻,尴尬地解释:“不是我不允许,是将军夫人亲笔写下,继室不得居住主院。”
“你!”秦婉如羞愤交加,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哎……”李清平连忙追赶,“你等等我呀!”
……
秦婉如离开后,秦氏也没闲下来,派人召来大管家,命他迅速平息那些关于鬼魅的谣言,并查清谣言的源头。
定远侯整日未归,秦氏特意叮嘱众人,不要在定远侯面前提及这些事...
未曾想,远征伯爵在外已耳闻这些流言,归府后径直步入后苑询问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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