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池冰心想,那人是个人贩子。
老太太没想起来名儿,又说道:“上了年纪了,想不起来了,咱们这儿仙客楼那说书的于生说的,有……有几个来着?”
老太太转头问身后的丫鬟,丫鬟偷偷说道:“听说有三个呢。”
老太太:“哎呀这么多呢!”
陆池冰心想,对不起哦,有七个呢。
老太太又叹道:“可我怎么一个都没见着呢?阿冰啊,你姐姐去哪儿了?”
——见着了还得了。
陆池冰无奈,又知道这老太太年纪大了,便只得道:“邱奶奶,阿姐公务繁忙,实在没精力想这些。”
老太太恼了:“再忙哪能不成家,她皮得很,得找个妥帖的人照顾她。”
“您多虑了,她现在不皮了,有人伺候着呢。”
“那怎么不回来?再忙也得回来过个年节呀。”
陆母也一脸忧色地问道:“池冰,小鸟儿究竟去哪儿了?娘派人去喊她回来。”
“这……”
陆学廉见他支支吾吾不言,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池冰,你说清楚,小鸟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还有就算她不回来,那江琦呢?”
陆池冰在爹娘面前向来不怎么说谎,只得将父亲拉到一边去:“爹,别再提江琦了,他……他是个西秦的贼人,是假的!”
“啊?”陆学廉大惊失色,“你快说清楚,这究竟怎么回事?”
陆池冰无法,只得简要说了说查出的结果。
“……总之,据抓到的其他来自西秦的贼人说,他们想抓我姐去西秦换巨额赏金。城头的人说看见出城追的人放了约好的烟火,人应当是无恙,只不过不晓得怎么还没回来。”
陆学廉急得团团转:“我就知道不能轻忽了,那贼又是个采花贼,指不定对小鸟儿怎么样呢!不行,我得亲自去看!”
“爹等等!你一走我娘还不吓晕过去?更何况老太太在这儿,身体不好,吓出病来怎么办?”
“哪儿管的了这么多——”
陆学廉火急火燎地便要出门,陆母察觉不对,迎上来问道:“到底怎么了?”
“唉夫人且在家里等等,小鸟儿她——”
话未说完,忽然前厅一阵喧闹,只听那老太太话里带笑。
“这么多年没见,真是越发漂亮了。家里那些丫头爱看那些话本,奶奶却不喜欢那坊间人胡说八道,这么好的姑娘万里无一,那些胡写胡传的人真该死。”
“给邱奶奶请安了,您再夸我,我可就害羞了。”
邱老太君笑眯眯地拉着陆栖鸾左看右看,眼睛又挪到陆栖鸾身后去,只见得是个神态清寒的青年,身姿挺拔,若有心细看,却能隐隐见得一身掩不住的征战气息。
本该闲谈的人都不大敢说话了,只有家里年纪小的姑娘们躲在长辈身后偷偷看他,悄声赞叹这陌生青年生得好看。
老太太是过来人,看了一眼陆栖鸾身上披着两件斗篷,顿时便乐了。
“阿鸾,这位是?”
自己家里人,陆栖鸾有心调戏他,道:“哦,街上捡的,我瞧着不错,给邱奶奶领回来掌一眼。”
苏阆然幽幽看了她一眼,接着道:“还望不弃。”
邱奶奶笑道:“小丫头就知道耍嘴,还不快给奶奶说说刚刚去哪儿了?”
陆栖鸾拉着老太太的手道:“奶奶我可要告个状,之前来我们家那个表兄是个假的,图咱们家家大业大,想做上门女婿,要不是他半道上拦下我,可有的麻烦呢。”
她说得半真半假好像闹着玩似的,全家都人懵了,直到后面赶来的陆学廉看了来人,愕然不已。
“苏……燕国公,怎么在遂州?”
燕国公?
全家人刷一下重新审视了这个年轻人,这就是……传闻中帝都之下孤身守国门的燕国公?
“陆伯父。”苏阆然向来和陆家父母关系不错,自然而然地见了礼。
陆学廉一看陆栖鸾衣角有点皱,像是经过什么颠簸似的,但人总算毫发无伤,便知道多半又是被苏阆然截下救回来了,顿时激动得连忙拉了他入席。
“好好,就知道有你在,栖鸾总是平安的。”
“她路上受了寒,让她先去休整吧。”
陆家人饮酒的兴致又被调起来了,陆学廉今天一惊复又一喜,让陆母带着陆栖鸾到后院换身衣服。
陆母大致猜到了些内情,脸上虽然平静下来,但还是惊魂甫定。
“小鸟儿,你怎么又去那些危险的地方?”
“没有,我就去看了一眼,是贼人狡猾,下次长记性了就不会了。”
陆母气恼地戳了一下她的眉心,道:“我让人烧了水,你好好沐浴驱驱寒气,娘去给你熬姜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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