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伊始,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

算算日?子,岑野归队都?快有两个多月了。偶尔的通信成了彼此唯一期盼的事情。

云栀刚出完外采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了哥哥的电话, “阿栀, 等会你有空吗?”

“怎么了哥,是有什么事吗?”

“等会大?概两点有空吗, 有空的话来高?铁站接我一下?吧, 到时候一起回趟家。对了, 你身份证在身边吧,带上身份证,我有个手续要用你的身份证办。”

“好啊, 正好我等会就没事了,也好几天没回去了。身份证……我找找, 在身边的。那我现在就过来了。”

云栀交代完手头的事情, 就去车库,打算开车去高?铁站接云祈。

云栀到的时候, 云祈已经站在了路边了。

云栀把车停在了边上,等着云祈上车, 谁知道云祈并没有上车。

他弯腰敲了敲云栀的车窗。

云栀把车窗降了下?来, “哥,你不上车吗?”

“你下?车, 车我开回去,有人?在进站口等你。”

“什么?”

“你过去了就知道了。”

难得云祁会这?么卖关子,此刻的云栀心里面隐隐猜测这?个在等的人?是?岑野, 但是?又不太确定。

她下?了车, 问云祈,“是?……谁啊?”

“看你这?期待的眼神, 一点都?藏不住事啊。”云祈调侃道,“快去吧,就是?你想的那个人?。”

他又解释道,“我回来的路上正好看到了岑野,他拜托我把你叫来,说是?要给你一个惊喜。”

“行,那就麻烦哥把我的车开回去,我现在就过去了。”云栀说话的速度都?不自觉地变快了。

“去吧,车到时候我给你停你家地下?车库。”

“好的,那就麻烦哥了。”说完以后她就大?步朝着进站口跑去。

云祁在后面看着自己的妹妹这?一副着急的样子,不由?地笑着摇了摇头。

云栀刚跑到进站口,就看到了岑野站在那。她朝着他跑过去。

岑野看着云栀朝自己跑过来,张开手。云栀扑到了岑野的怀里。

“你回来了。”

“嗯。”岑野低头,埋在她的肩膀,闻着她身上特有的香味,“回来了。”

“这?次回来几天?”

“有三天半的假。”

“嗯。”

“就一个嗯?没有别的话想和我说了?”

云栀环着他的劲腰,指尖捏着他的衣服,“太久没见了,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现在就想抱着你。”

岑野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我带你出去玩。”

“嗯?”云栀抬头,“这?么着急?去哪里玩,是?要去远的地方吗?”

“嗯,去登那座上次没有登上去的塔。”

云栀的眼睛微微睁大?,“你还惦记着呢?”

“那不得惦记着。有人?十八岁的时候就想去了。”岑野刮了一下?云栀的鼻子。

五月的风有些?干燥。一阵风起,吹乱了云栀耳边的头发。

岑野伸手,动作温柔地将?她头发理?好,语气沉敛,似乎有些?遗憾,“可过了将?近十年我才?能带你实现。”

云栀听岑野这?么一说,一瞬间鼻子有些?酸。

她重新靠回岑野的肩膀。

“能实现就很?好了。”

过了一会,云栀问道,“那我没带行李啊,我还得回去收拾一下?。”

话刚说完,一辆车就停在了路边。应碎从车里下?来,从后备箱拿出一个白色的箱子。

她推着行李箱走到两个人?的身边,把箱子递给岑野,“喏,给你拿来了。”

“谢了。”岑野道谢。

“客气。”

应碎又勾住云栀的脖子,“我按照你以前喜欢的搭配给你带的。祝你们旅行愉快。”

之前云栀要出门,时间赶不及的时候,应碎也顺路帮云栀带过几次衣服,知道她平时喜欢穿什么。

“谢谢遂遂,还麻烦你跑一趟。”

“谢什么?”应碎凑到云栀的耳边,压着声音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调和她说,“你家这?位问好了你的行程,又拜托我赶快去收拾你的行李。哦对了,我给你买了一件好看的衣服,帮你紧急洗了又烘干了,放在行李箱最里面一层,不用谢我哦。”

“什么衣服……”云栀嘴上还在问着,心里其实也能猜到个大?概。

应碎搭在云栀肩膀上的手轻轻地拍了一下?她,“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行了,你们快准备出发吧,本来这?家伙放假的时间就不多。我就不在这?儿当你们的电灯泡了。”

说完以后,应碎就和他们挥了挥手告别。

而云栀和岑野再次踏上了去九香的旅程。

他们入住了之前的同一家酒店。

对于云栀而言,她出门习惯先做好大?致的规划,很?少?有这?样毫无准备的说走就走。但是?现在因为身边有岑野,她可以不费心思地旅行。

天气晴好,浮云流动于蔚蓝色的天空。山顶的空气新鲜,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他们登上了山顶,站在了那座灯塔之下?。

岑野看向云栀,“这?次,能带你男朋友上去了吗?”

云栀抿嘴,“这?次可以了。”

岑野的唇弯出弧度,拉着她的手拾步而上。

五月份并不是?这?里的旅游旺季,巧的是?这?个点又正好没有什么人?。

他们站在了塔顶,瞭望山河壮阔,山脉绵延起伏。

云栀和岑野的十指相?扣,她突然感慨,“阿野,这?就是?你和战友们守护的土地。”

无数像岑野一样的人?守在这?绵绵无际的疆土,保卫家国太平,河清海晏。

岑野侧过头,望向云栀的侧脸,握着她的手收紧,“军人?穿上戎装,保家卫国是?我们的责任。但最容易疏忽的就是?自己的家人?。阿栀,跟我在一起,辛苦你了。”

云栀也偏头与他对望,眉眼如画,眸眼中淡淡的笑意如春风闯入夏天的主场,常让人?心生?欢喜,“不辛苦。”

岑野盯着云栀的脸,他的喉结轻缓滚动,“谢谢你。”

“跟我还这?么客气啊?”

岑野笑着摇了摇头。

他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一叠信封一样的东西,放在云栀的手中。

“这?是?什么?”

“阿栀,你之前说,我在队里,距离那么远,又不能经常联系,你不了解我的生?活。这?是?我用空闲时间写的信,除了出任务写不了,其他时候一天一封。里面都?是?些?能写的日?常和我每天想对你说的话。”

云栀盯着手里面厚厚的一沓信,顿时觉得感动得不行。

每一封信上都?有时间,从他上次离开的那一天开始。

她拆开了第一封也就是?离开那天的信:

阿栀:

见字如晤。

今天一大?早就离开了,看着你一个人?睡觉的样子怪心疼的。一路上都?在想你,希望你之后的每个夜晚都?不要再有噩梦了。

在一起之后,分别好像成了一件家常便?饭了,以后可能还会有更多这?种分开的时候,对你的愧疚大?概也会越来越多。以后我会尽我所能补偿你。

怎么办,才?刚走没多久,就已经好想你了。

谢谢你从来没有抱怨过我的常常缺席和总是?分离。

下?次见面,可能已是?入夏,照顾好自己。

爱你。

云栀看着岑野写的信,眼泪已经滴了下?来。他从高?中就不喜欢写字,八百字的作文写到四五百就觉得够累了,字体也是?潦草得不行。

而如今这?字端正有力,看得出每一笔一划都?是?认真写下?来的。

云栀撇着嘴,带着鼻音抱怨,“岑野你故意的,你故意让我掉眼泪。”

岑野笑了一声,伸手擦掉她眼尾的泪珠,“哪有。”

云栀又低头继续看信,过了一会才?不舍地把信仔仔细细收好,“剩下?的我要以后慢慢拆。”

在他不在的时候,在自己极度想念的时候,再拆开他写的信,以纾思念。

“行。”

“以后我可以把信寄回来,让你早点收到。”

“一言为定。”

“嗯,一言为定。不过阿栀,”岑野的声音有些?紧,“把最后一封信拆开看看吧。”

云栀一顿。

她抽出压在最下?面的那个信封。

修长细白的指节轻轻将?信抽出,看着折叠的信纸有些?鼓起,心脏不自觉地加快,似乎猜到了里面有什么东西。

果然,信纸打开,里面是?一枚戒指。

云栀的瞳孔缩了一下?,有一瞬间的失声。

她看向信纸上写的:

阿栀:

今天要回来了,想和你求婚。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从十八岁,就想让你嫁给我了。

岑野见云栀这?呆住的样子,弯着唇将?信指中间的戒指拿过去,紧接着单膝跪地。

“从十八岁,就想让你嫁给我了。但是?那时候我什么都?没有,没有家,没有良好的物质条件,甚至不算是?看得见未来。”

“云栀,谢谢你出现在我的世界,谢谢你让久在暗巷的我看到光。”

“那时候我时常觉得自己配不上你,甚至担心会不会耽误了你,所以我才?一直不敢和你表白。可是?当你向我表白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不该那样隐藏我的心意,我应该更勇敢才?对。”

岑野低头兀自笑了笑,“即使是?现在,我也觉得我能给你带来的太少?了,甚至在过去这?些?年,让你难过失望那么久。可是?我想——

他重新抬头,看向云栀,“我再也不会放手了。”

“这?辈子都?不会放手了。”

“云栀,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此时此刻,云栀的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掉落,她的眼眶红了一圈,只觉得自己大?脑酸胀。大?概是?等这?一刻,她也等了很?久了。

此刻如愿,满心欢喜,又觉得历程不易。

“我愿意。”

她把手伸过去。

岑野将?戒指戴在她左手无名指上,仔细看,他那手还有些?颤抖。

戒指戴上了手。

岑野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

云栀一边哭一边笑,声音也带着浓浓的哭腔,“你快点起来吧。”

岑野站起来。

双手握住她的手,此刻也无言。

有太多话想说,但竟然一个字都?没办法说出来。他几次张口,却都?无声,只是?嘴角的笑容完全压不住。

岑野将?云栀抱进了怀里,紧紧地拥住她。

“傻子,不会说话了啊。”云栀对他说。

“嗯。太激动了,感觉像做梦一样。”

“岑野,不是?做梦,是?真的。”

“那你再说一遍好不好?”他的头埋在她的肩膀。

“岑野,我愿意嫁给你。而且我这?辈子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嫁人?,只嫁给你。”

从雪山下?去,回到酒店以后两个人?就开始了一场又一场酣战。

大?概是?因为求婚成功,两个人?的关系更近了一步,彼此之间更加大?胆地互诉情意,更别说又是?分开了这?么久。

像是?两块互相?吸引的磁铁,黏在一起就分不开了一样。

而在这?个过程中,云栀也不知道“迫于威胁”多少?次,被他要求喊他老公。

这?两个字对云栀来说有些?羞于出口,于是?岑野就变着法子地使坏,偏要听她喊出来。

本就动情,嗓音婉转柔软,喊出来的这?两个字更是?让岑野理?智脱轨。

都?说岑队对自己自律且克制,又有谁知道他的“不知节制”全部都?只关于一个人?呢。

浴室。

他的手按着她的手,抵在那起了水雾的透明玻璃上,他附在她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她。

“阿栀,阿栀。”

“我爱你。”

淅淅沥沥的水声遮掩了一切,只有彼此能听到对方的声音,那与平时截然不同的声音。

行李箱的衣服被翻乱,里层的那件被云栀穿上,后来又不知道挂在了哪里。

战场翻天覆地。

他的背/脊,除了伤疤,还有一道道红痕。

因为岑野放假时间紧,所以两个人?决定第二天一早就回去,约着两家人?一起吃个饭。

岑野的爷爷奶奶、小姑,云栀的父母和哥哥都?在。

饭桌上两家人?相?谈甚欢,一切都?十分顺利,只是?岑野那还需要提交申请,不过就是?时间问题,云栀不着急,其他人?自然也顺着云栀的意思来。

吃完饭以后,云祁把父母送回家,岑野的小姑把爷爷送回去。云栀和岑野自然也是?要珍惜这?有限的时间,单独相?处在一起。

两个人?正牵着手沿湖散步。

“明天要不要去试婚纱?趁你回去之前。”云栀突然问岑野,“我认识一个朋友,是?做独立设计的,每一件婚纱都?独一无二。”

岑野顿住了脚步,想象着云栀穿上婚纱的样子。

该得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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