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什么家伙,我是人,你们跟着我,想来是要看我何时方死!”周景文高声叫道。

马匹、马车相距他三十余米,周景文不得不提高声量。

“但今日却教大伙儿有失所望,我大概死不成了!”周景文又高喊一句。

欧阳刻提缰纵前,三十余米转瞬即至,飞身下马,拱手道:“先生何出此言?”

诸人连随驱骑跟上,只见平原深处的草丛里络绎冒出人的头尖来,貌似不少人,由不同的方向往这一块赶路。

此处绝非山谷,而是大面积漫无边际的草原,近前草株翠碧欲滴,分明是个入夏的季节。

一行人纷纷翻身下马,个头最高的顾锦涛也才一米八三,比周景文模样的中年人足足矮了一个头。

此人站在七人身前长身玉立,标志出什么叫鹤立鸡群。

周景文讶然道:“你看不出来吗?我感染到了,不日内即死,列位不是……如他们一般,跟随上来观我死状的吗?”他说着大手一挥,探往侧方挥了挥。

顾其正嘴快,急声问道:“感染什么?”

“他们”也逐渐走近,正是由草丛中钻出的好几群人。

欧阳刻瞥了顾其正一眼,却道:“我等跟上来,确是为了聆候先生教益。”

不料周景文反问道:“我教益你等,又于我有何好处?”

一行俱各哑然。

周景文又问:“能令我不死吗?”

“兴许能。”欧阳刻道:“晚生尚可一试。”

周景文双手平平摊出,谑笑道:“你这小伙子,倒替我瞧仔细了,我还能活多久?”

欧阳刻手掌不算小,在这双骨节卉张的大手面前就有些不够看了,便以右手五指捏住了对方粗壮手腕上的脉门,内息流转间试探透出。

十秒后松手,欧阳刻仰视过去,周景文高壮的身形,甚至在升上中天灼目的阳光下投下一片阴影。

阴影笼罩了欧阳刻相形纤小的身形。

阳光耀眼,也是此刻方才察觉到,之前的行程中天色阴沉,根本看不到那枚红日的光圈。

周景文的笑容里居然透着得意,道:“说说看。”

“你猜估得没错,来日天明时分,你随时会暴体而死。”欧阳刻退了一步半,堪堪出离那圈人形阴影。

周景文哈哈大笑,尚未说话,欧阳刻忽道:“晚辈欧阳刻,未请教,先生如何称呼?”

“将死之人,姓甚名谁还有何重要?”周景文笑得很洒脱。

“在下或能援手施救。”欧阳刻静静说道。

“除非你出身门阀……”周景文语声一停,神色微变,问道:“小兄弟莫非来自欧阳世家?”

欧阳刻不动声色,朗声问道:“未知先生所指,是哪一个欧阳世家?”

那群人围将过来,却于五六米外止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看动静都在指向周景文。

奇异的是,这些人身形并非周景文般突出的魁梧高大,大致与欧阳刻一行相仿,有男有女,有高有矮,纵便个头略高的人也是中等身量。

好在这话周景文听清楚了,舒了口气,神色微松,答道:“中州欧阳氏,帝国最强盛的门阀之一,你们几位是边城人士吧?竟连欧阳世家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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