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数次的想到房泓策老先生说过的话,满腔忧愤无处可发。

他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甚至开始否定自己一直以来自己所信奉的一切。

如今满目疮痍的大祈让他觉得有些力不从心,皇帝一次次的拒绝他的提议置灾民于不顾令他心痛难忍。

【破釜沉舟也只有这一次了,即便将我纪家端上炉子烹烤,我也必须大逆不道一回,以求陛下可以想明白利弊一切以民为重,振兴大祈并指日可待。】

纪端铁了心的要与温景谭一较高下。

朝臣们心知肚明,匡北纪家军之所以被叫做纪家军是因为他们只听纪家的命令,也只认纪端的私印。

兵符在匡北形同虚设。

当时太子和萧皇后拿着兵符都没能调遣纪家军半人,如今任谁拿了兵符又能怎样,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即便温竟谭不愿意承认也极力想打压,可匡北二十万军将就是姓纪,除了纪家没人能指挥他们分毫。

温景谭将拳头握得咯吱咯吱响。

他强忍着怒火,就差命人将纪端拖出去砍了以儆效尤,看谁还敢这般不顾天家颜面以此要挟皇帝。

此刻宋音尘奉诏入殿。

他其实早就到了,一直在外面看好戏。

眼看着纪端和温竟谭像是两头牛一般犄角顶在一处难分伯仲,他索性就在此刻将自己献了出去,明知道吃不到什么好果子,却可起到缓兵之计的作用。

“你来的正好,你个混账,当街竟然斩杀我大祈禁军将士。

你是不把我大祈律法当回事还是怪我这么多年一味纵容你胡闹惯了,此等滔天大错,杀了你都不足惜,你倒是装作没事人一样还敢嬉皮笑脸的。

来人啊,给我拉出去打一百军棍,给我狠狠的打,往死里打,此等逆子,金钰不要也罢,留在我大祈横竖是个祸害,不如死了算了,我耳根子也能清净清净。”

温竟谭故意将邪火转移到宋音尘身上,呼呼喝喝一顿训斥,将宋音尘骂得狗血喷头。

“陛下,陛下息怒啊,打死我是小,气坏陛下身子是大。

臣知错了,陛下随便打发便是。

但求陛下莫要将此事告知我母后和我皇兄,家丑不可外扬啊,我如今是多半个大祈人,咱们关上门惩罚自己孩子,别宣扬给外人,让外人见了笑话才好啊。”

宋音尘一副嬉皮笑脸的没正形,多少缓解一丝剑拔弩张的气氛。

温景谭指着宋音尘气得哭笑不得,半晌没说出话来。

“不过陛下,咱可不能卸磨杀驴啊。

哦,用到我的时候我是陛下的心头肉万般好,怎么,不就是杀了两个手欠的就变成十恶不赦的混账痞子啦?

上次我帮你们弄军粮,筹药材,您都没正八经的赏过我呢,

我不管,功过相抵,这顿板子我看您还是免了吧,免得世人说您凉薄。”

“你个混账,还敢造次,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温景谭顺势让人收了纪端的兵符,又命人将宋音尘拖了下去。

宋音尘一路狂喊乱叫,像个三五岁的娃娃一点体统都没有。

纪端磕头告退,随行的鲁雄等人也卸去了职务跟着纪端当庭离开了。

临退之前纪端踢了一脚跪在一旁的宋音尘。

“哎,怎么还踢人呢。”宋音尘故作委屈的抬眼看了看纪端。

纪端鼻尖哼了一声,夹了他一眼,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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