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脸色惨白如霜,临上马车之前回头望了望失魂落魄的阮余初。

“阮先生的古琴坏了,待我身体好些,我让宫里的巧匠好生修补。

春泥不补裂,我深知伤痛不易修补。

请先生释然的话就不多说了。

但求先生不要自责,我实属因酷爱先生琴技才莽撞至此连累了大家。

我皇兄已经交代过了,至此无人再敢为难先生。

待我好了,再来听先生奏曲,先生勿要懈怠,多些曲子长留世间才好。”

阮余初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只知道点头。

他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因为温柔的话想更进一步,却又被残酷的现实狠狠的拖拽了回去。

阮余初恭敬的双手交握深深的行了礼。

直到马车缓缓消失在街区尽头他才移回了视线。

阮余初抱着古琴身姿单薄的走在雪中。

他走得很慢,一会的功夫满身都是雪。

雪净化了世间险恶,也净化了阮余初身上的怨念。

他在温柔身上感受到了一团火的炙热,那是他冰封许久的心底感受到最真挚的一团火热。

他拼了命的克制,脚下越发的沉重。

外人只见他如幽魂一般失落的走在街上。

而他自己的内心早已冰火交战得不可开交,眼看就要将他撕裂,扯碎。

“有劳安宁妹妹了,我们兄妹总要连累安宁妹妹辛劳。

也好,温柔在府上叨扰,安宁总没时间再往郊外跑。

放心,宫里我会照顾着,闲话定不会传到宫里。

待温柔好些我再来接她,这段时间就麻烦安宁妹妹了。”

大片的雪花落在纪安宁的头上。

纪安宁忙着招呼温柔毫无防备之时温怀瑾的手已经落在她的头顶。

“快进去吧,再晚些都要变成雪人了。

头发都湿了当心着凉才是。”

纪安宁全身一哆嗦,胸口处忽然剧痛无比。

一阵翻江倒海的反胃感让她险些当场吐了出来,她连忙退后了几步,和温怀瑾拉开一段距离刚才缓过来不少。

温怀瑾并没有在纪府多有逗留。

纪夫人将温柔安置在自己院中派人为她沐浴更衣,好生服侍她睡下。

纪安宁累了一天体力无力支撑。

可她知道今晚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若耽误了便关乎好几百人的性命。

安顿好了温柔纪安宁连忙回了自己院中。

不出所料宋音尘正等在歪脖子树下,全身上下早已被白雪覆盖,活脱脱一个白头仙翁。

纪安宁小跑了几步,一想到前日里宋音尘又将自己敲晕便气不打一处来。

她有时候真拿他没办法,该说的也说了,该做的也做了,他这般油盐不进的样子真是让她万般头疼。

“来了正好,走吧,去郊外,烈王会在今晚行动,我们快去将灾民转移。”

宋音尘没动,纪安宁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无疑的确定他正在生着闷气,强忍着没发作而已。

“愣着干嘛,还不快走。”

纪安宁故意语气冷淡,她心想无论如何要好好气气这家伙。

雪越下越大,妙音从屋内跑来拿来了宋音尘先前送的白狐斗篷披在了纪安宁身上。

宋音尘盯着纪安宁的头顶眸色越发阴沉的一把将狐裘大氅上的帽子盖在了纪安宁的头上。

“脏死了!”宋音尘嗤之以鼻。

“你说谁脏?你再说一遍!“

纪安宁侧瞪着宋音尘,白皙的脸庞在雪月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清冷。

“我…我说妙音呢,怎么,不行啊?”

“我……”

妙音无辜被牵连气得一跺脚扭头就跑开了。

纪安宁狠狠夹了宋音尘一眼,还未转过身,便被宋音尘抵在后院侧门的门框上用力狠狠的吻了起来。

“有什么必要非要见他不可?”宋音尘呼吸有些紊乱,居高临下将纪安宁罩在身下。

纪安宁心里高兴表面上却依旧装着赌气的样子嘟着嘴回道,

“烈王的人一直都跟着,难道你没看到?”

“那又怎样,这不是你陪他一整个晚上的理由,还让他摸了你的头。”

“我越是和他走得近,皇帝和烈王便会越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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