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镇抚司衙门里,几个衣着光鲜的锦衣卫小吏,正使用五六米长的竹竿,翻挑空地上的甲胄。
这些都是十三太保,在进入瓮城时,按照要求脱卸下来的。
“曹公公,你用手绢捂着口鼻,咱们躲远点看。”
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小心翼翼的陪着曹化淳。
没办法,甲胄太臭,负责运送过来的京城守兵,还在外面呕吐呢。
装甲胄的包裹刚打开的时候,里面跳出几百个虱子,差点让整个镇抚司炸窝。
“铁甲和棉甲确实是贱奴镶蓝旗;皮甲是典型的鞑子风格。”
“你就这么肯定吗?”
看着朝阳下,四处乱蹦的虱子,曹公公不自觉的又后退几步。
“贱奴用的是辽东本溪铁矿,质地颜色有明显差异。甲片更是千锤百炼,工艺精湛。”
“另外,辽东气候寒冷,牛皮更为厚实,绝非关内产品冒充。”
世代锦衣卫的骆养性,真不是草包窝囊废。
“你再看那几支三尺四寸多长的巨矢,都是贱奴常用的梅针箭和齐鈚箭,与九边将士的透甲锥箭,完全不一样。”
“箭杆是清一色的辽东上等桦木,都是阴坡生长十年以上的老树干,均匀紧实,绝对是老师傅的手艺。”
尽管有心理准备,但十三太保被京营士卒,带到大名鼎鼎的镇抚司门口时,小心肝还是不由自主的抽搐,双腿也开始微微颤抖。
曹公公躲在后面偷听,骆养性和刑部、兵部的几位官员主审。
辽东讨饭秀才张文斌带着孙子,与一大群百姓,把衙门门口堵的严严实实。
“大老爷,额们一天一夜没吃饭了,肚子饿的厉害。”
正准备来个下马威的骆养性,一下子懵逼了。第一次有人把锦衣卫的地盘,当成免费吃喝的饭馆。
外面山陕会馆的王掌柜,仗着与北京各路官员关系铁,马上就把预备好的肉夹馍递过来。
“这点哪够?额们要吃臊子面、饸饹面、裤带面、羊肉泡馍……”
十三个榆林小伙子,就像跳跃前的下蹲姿势一样,在衙门大厅里,圪蹴成整齐的一排,稀里呼噜的大口吞咽。
“陕北的红葱呢?”
衙门外面挑着扁担,带着锅灶等家伙什,现场生火做饭的伙计,屁颠屁颠的跑进来:“军爷,贱奴围城,红葱运不进来,现在只有山东大葱。”
“拿上来。”
众人身上的恶臭,混杂着大葱、大蒜的刺鼻味道,让躲在后面的曹公公,都忍不住打喷嚏。
这种场面,不要说主审官员,就是两边肃立的锦衣卫小吏,全都厌恶的捂住口鼻。
“乖乖,打虎武松投胎转世啊。那么大的海碗,少的吃十二碗,多的吃了十八碗……”
热乎乎的汤面,搭配辛辣活血的生葱、生蒜,让榆林小伙子大汗淋漓,身心也放松下来。
“姓名、籍贯……”
“你们怎么跑到喀喇沁部的?”
“那晚的大爆炸之后,贱奴派遣生女真进山追杀,我们只能分散突围。”
“路上碰到被贱奴撵得死去活来的,永平废将孟乔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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