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殿中出来的时候,她眼角的余光看到胡三在她出来后,身边水波纹的形状荡漾开,剑来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已经是阮幸来到这个异世界修仙的第八个年头了。

对于胡三来说,这声阔别已久的三哥,却让他等待了十年。

剑来的声音软软的,带着青涩稚嫩的味道,和在心神链接中的感觉差不多,但又有一点差别。

“三哥。”

“嗯……好。”胡三有些恍惚,伸出手小心的放在剑来的肩膀上,神情复杂道:“你还记得大哥二哥的样子吗?”

他还是十一二岁的模样,在化身期以后,他的神魂已经可以自主离体,更依赖于寄存魂魄的傀儡本质,而不是这具躯壳了,所以阮幸也在研究功法的空闲之余,帮他把口中缝合的线以及满身的符咒都去了大半,剑来有自己的意识,即便没有那些困住他魂魄的符咒,也心甘情愿的服从阮幸为他的主人,且阮幸现在有了牵丝术,就更不需要那些多余了符咒了。

现在的剑来,除了一头白发外,看起来与正常人无异。

他懵懂的点头,然后又摇头,“记得一些,但是,也不记得好多。”

胡三欣慰的笑了,“记得就好,以前的事情,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慢慢讲给你听。”

这温馨的一幕只在阮幸的目光中停留了几秒钟的时间。

她转身走了出去。

阮幸不打算带剑来一起进须弥界,她的天劫,剑来帮不上忙。

就给剑来放几天假,让他多陪陪哥哥吧。

台阶下的广场时不时有弟子从中路过,但他们大多都不会抬头去看上面的大殿,阮幸也没想在这里招出梭灵舟吸引别人的主意,而是打算多习惯一下自己瞬移的术法。

她所有的没被模拟器面板记录的技能,都是只消耗神通力量,不消耗灵力的。

她的神识朝着须弥界的方向蔓延成一条线,逐渐延绵出十几里,在神识尽头已经有些模糊的感应下,发动了瞬移,让两处的空间产生了短暂的接触。

只感觉到浑身一轻,阮幸便陡然换了一片位置。

脚下刚刚落地,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惊恐中带着愤怒的嘶吼。

她连忙转身,回头看去,却是一个猞猁模样的妖兽,浑身带着灰棕色的花纹。

原来是一只金丹期的小妖兽。

被突然出现在它领地内的阮幸惊到了,发出了炸毛般的姿态,低吼着威胁。

不过它现在的修为能发出的攻击对阮幸来说就和挠痒痒一样,根本没在怕的,反而觉得它哈气的模样有点可爱。

微微眯起眼睛,阮幸释放出一丝元婴期的威慑,伸手比出猫爪的模样抓了抓,“哈!”

妖兽愣了一下,澄黄色的竖瞳中闪过迷茫的神色,不过它很快便感觉到了带着危险气息的威压,那是来自境界的压制。

比起修士来说,妖兽之中等级森严这条法则更为明显,修士还有可能为了情感正义复仇等因素向比自身更强的人发出挑战,而妖兽一旦发觉自己属于彻底的下位者后便会呈现出臣服的姿态。

它压低了身子开始止不住的颤抖,口中的声音也变成了小猫似的呜咽,见阮幸没有发起攻击的打算,果断的夹着尾巴逃跑了。

毫不犹豫地把它的领地让给了新来的强者。

“识时务的小东西。”阮幸好笑的收起了威势。

有一句话说的很好,在绝对实力的压制下,在激烈的反抗也像是宠物亮出爪子一样的玩耍。

因为没有威胁,所以觉得有趣。

阮幸现在就体验到了这种感觉,只不过她只是突然起了兴致逗一下小猫,并没有真的养一只宠物的打算。

第一次在现实之中使用瞬移,落点有点没太掌控好,她调整了一下,心中告诉自己下一次绝对不可以再落在什么东西面前了。

还好这次只是一个金丹期的小妖兽。

如果哪次落到什么不合适的地方,那就太丢人了。

她重新展出神识,估算着距离,继续瞬移过去。

又瞬移了两次以后,阮幸终于到了须弥界结界边缘的位置,体内的神通之力已经临近枯竭,她只能使用幻形术和面具法器改变了自己的样貌和修为,这才低调的进入国师宫,径直通过地下水池进入小种子所在的水泡里。

虽然结界树已经死了,可它留给阮幸的树根却没有随着它的离去一同化为飞灰,还保持着它原本穿透结界的作用,而它之前的树根身体几乎都被小种子吸收成养料了。

这树根看上去品阶也不低,等把小种子移栽走以后,结界消失树根没了用处,说不定还能再尝试一下炼器。

这水泡没法敲门,阮幸也没给小种子起名字,正在她纠结该怎么把小种子叫醒的时候,小种子似乎继承了结界树的感知能力,嫩绿色的枝桠从台阶的缝隙中伸展出来。

“小种子。”她轻声叫道。

小种子用枝桠的顶端碰了碰她,轻灵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我要长高高,这里太暗了,我不喜欢。”

它似乎有些闷闷不乐。

因为这里是地下水泡的缘故,它见不到一点光亮,且结界树为了让它多吸收养料,前期小种子生长出的全部都是发达的根系,而细长的枝桠只抽出了这么一支。

阮幸斟酌道:“我这次来就是带你走的,之前的那颗仙台树,额,或者说是你的母亲,它说你能长出通天之径,让修士飞升灵界。”

小种子并没有反驳阮幸言语中母亲的这个说法,也不知道在植物的观念中,有没有母亲这个概念。

“是的,我继承了它的记忆,但是我需要三样东西,才可以生长出通天之径。”小种子轻灵的声音中多了一丝期盼,“天空,日月神光,鸿蒙紫气。”

“什么?”阮幸有点茫然。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阮幸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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