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岚虽然极致叹服,内心却清楚他的伤有多严重,再乱动乱搬,只怕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遗症。
“这些活我自己能做,你受着伤,还是要多休息。”
张涉川的语气仍旧有些清冷,但已经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你救了我,这是我该做的。”
兰岚有些心疼,伸手去摸他的头,却被张涉川下意识躲开了。
葱白如玉的手僵在半空,张涉川眉心一动,下意识想开口解释。
她却毫不介意,自顾自收回手。
这少年活得太苦太难了,没接受过什么善意,只知道被剥削,被明码标价地出售。所以接受到别人一点点好,就感到无所适从,只想着怎么才能报答这份恩情,哪怕是揽些杂活,也不愿意干坐着接受施舍。
“你等着,我去给你做点东西吃。”
兰岚自己一个人是很少做饭的,所以厨房积灰严重,厨具脏乱不堪,甚至角落里还结了许多蜘蛛网。
而今天的厨房已经不是昔日模样。
她对着没有一丝污垢,厨具摆放整齐的厨房,心情大好,卷起袖子,开始煮饭。
张涉川晾完衣服,已经无事可做,他倚在厨房门口,看着兰岚忙碌的身影。
菜板上锋利的菜刀咔咔地切着肉,水盆里清水浣洗着青菜,锅里煎着她最拿手的荷包蛋。
很快一锅微焦的砂锅卤肉饭就做好了,两个荷包蛋虽然煎得差了点火候,但无伤大雅,总归是能吃的。
端上砂锅,拿了碗筷,兰岚大喊一声:“开饭了开饭了!”
张涉川站在桌边,低下头,望着包不住脚趾头的破鞋,神色窘迫。
偏生这时,肚子还十分不争气地发出咕噜一声脆响。
张涉川别扭又尴尬地抿住嘴,转过头去。
兰岚对于自己做的饭总有种莫名的自信,她将饭在碗里堆起高高的小山,叠上两个稀碎的流心煎蛋,推到张涉川面前。
“赶紧坐下来吃啊,怎么,不给我面子?”
张涉川闻言,有些不可置信。
这人不嫌弃他身上脏,是个杂种,竟愿意和他同桌同食吗?
卤肉和饭的香味钻入鼻息,他想起自己已经有几日没吃过一顿饱饭。对食物的渴望战胜了疑惑,他坐在兰岚对面,近乎虔诚地捧起碗筷。
兰岚碗里的饭还剩大半碗时,他的碗底早就被消灭得干干净净,安静地坐在原地,不敢乱动,也不敢再添一碗。
热气腾腾的饭烫得喉咙有些难受,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狼吞虎咽的动作。
多久了,有多久没有这样吃过一顿饱饭,热饭。
兰岚将锅里剩下的饭全倒进他的碗里:“你要慢点吃,一会烫伤了,我不想给你治脚,又要治喉咙。”
今天这顿饭的味道着实是差了点意思,但张涉川狼吞虎咽的动作,将厨师的情绪价值直接拉满。
兰岚心情大好,将千里江山图铺上桌案,开始作画。
张涉川收拾完碗筷,低垂着眉眼,立于兰岚身侧,望着她的神情欲言又止。
兰岚不动声色地问:“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张涉川斟酌片刻,如实交代:“我想在魔君这儿养好腿伤再走。”
兰岚歪头,思索半晌,露出为难的神色。
他心下一沉,有些慌张,忙道:“我可以洗衣,做饭,还可以打扫卫生,甚至当打手……”
看了一眼兰岚手中獐头鼠目、鬼画符般的作品,又加了一句:“画画也可以。”
兰岚大手一挥,十分自信地说:“画画就不必了,你指定没有我这么行云流水,功底扎实。”
明人不说暗话,她是个老色批,对于长得漂亮的人,就没有不喜欢的。
单是张涉川这张灿若朝华的脸,往屋子里一摆,就算他既不勤快也不懂事,兰岚也愿意把他留下来当个花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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