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回头和季渃嫣以及老孙聊聊。”
齐烨当回了事,季渃嫣什么意思,他明白。
与其在朝堂和京中结交达官贵人,努力融入他们的圈子,不如自己搞个圈子,在需要的时候,与朝臣,与世家,乃至与天家分庭抗礼。
这种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成的,需要布局,提前布局,提前很多年布局,润物细无声,随风潜入夜,一点一点累积资本。
就如同这些学子,将其看做种子,希望的种子,小心翼翼的埋在土壤里,耐心的呵护着,尽量为他们遮风挡雨,直到某一天他们成长为参天大树,成长为真正的官员,爱民、护民,正直、善良、有责任感的真正的官员。
“斌斌,你知道为什么纵观古今,历史上没有超过千年的皇朝吗?”
喻斌没有马上回答,原因很多,各朝各代的灭亡有着很多的原因,内在,外在,不同的原因导致。
的确,直到后世,中国在严格意义上是没有任何千年皇朝的,就如同广岛没有百年老店,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一个国朝,不能一个人说了算,哪怕他是皇帝。”
齐烨说完这句话,喻斌倒是没什么异常的表情,吴俊杰吓了一跳,四下看着,怕有人听到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一个国朝也不能一个阶层说了算,哪怕他们是世家。”
齐烨背着手,说着心中的感悟:“生命的最大魅力与最大的遗憾在于短暂,因为短暂,所以人们的认知是有限的,无论是帝王将相还是普罗大众,有限的认知无法去做无限的事,因此有了朝堂,当天子在某个方面的认知不够时,就要有对这一方面认知足够的臣子出来劝谏,出来出谋划策,然而如今朝堂上最大的弊病就是儒学。”
这次连喻斌都下意识四下看了看。
齐烨继续说道:“儒学没错,至少儒学中的德、智、礼、仪、信没错,只是这些是要求个人品德与品格,但是,不能靠着德、智、礼、仪、信去打造盛世,让天下人过的更好。”
“恩师的意思是…”
“书楼现在有一百多个学子了吧。”
“一百六十一人。”
“叫公输云去挑人吧,挑二十个学子,教授他们建筑、冶炼等技术,在找卓统领,叫他暗中寻访懂建造战船的人才,招揽到亲军之中传授造船技艺。”
喻斌似懂非懂:“这便是恩师所说的认知之意吗,恩师要为国朝培养更多君臣认知之外的人才?”
“差不多吧,其实朝廷也在干,就是没干好,被儒生打压的,工部你也看到了,懂盖房子的是一群匠人,可主持大局的是一群不懂盖房子只知道贪财的官员,不懂的,指挥懂的,这就是问题所在。”
“恩师说的是。”
“我说了这么多废话其实就是想要告诉你一个道理,一个未必对但是我认为还算对的道理。”
“徒儿洗耳恭听。”
“书楼,要培养的不是官员,不是精通儒学满嘴德智礼仪信的官员,而是到了朝堂上,成了父母官,见了百姓房子塌了要知道如何修葺,见了出现灾情要知道如何救灾,见到百姓穷了要知道如何叫百姓安居乐业的官员,德、智、礼、仪、信,儒学,只是教授了如何成为一个更好的人,更完美的个体,而没有教授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官员,一个带领群体变的更好的个体。”
齐烨止住了脚步,转过身:“还是那句话,现在的书楼也好,未来的书院也罢,要培养的不止是官员,还有各行各业的精英,对国朝,对百姓,对整个国家都有价值的官员,儒学,可以是主流,但是,儒学不能成为一家独大的主流!”
喻斌,吴俊杰,拱手施礼。
这也是齐烨第一次“暴露”出他的野心。
他不想和儒生开战,也不想挑战儒学。
他只是恢复某种“百花齐放”的状态,各个领域都可以齐头并进的状态。
如果儒学和儒生们不允许这种情况存在,那么他幽王府世子齐烨,并不介意挑战儒学,更不介意与儒生开战。
除此之外,如果儒生继续利用儒学来将原本存在百姓身上的血性变成奴性,他齐烨更不介意将那些高高在上的儒生全部扫进历史垃圾堆!
百姓,是基石,永远都是如此,当那些处于金字塔顶端的统治者为了更加稳固自己的地位,让最下方的基石不断破败、风化,残破不堪,那么金字塔早晚会倒塌。
没了金字塔的顶端,只要基石稳固,谁当顶端都行。
没了基石,就算顶端再是光鲜亮丽,依旧是水中之月,空中阁楼。
齐烨,需要让天子,让臣子,让世家,让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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