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楼见有异动,忙用手拢在腰间的短刀,他历来不喜用枪,盗墓时只带一柄短刀防身。

这柄刀却有来历,是口当年皇身边御用的宝刀“小神锋”,常和神枪并置驾前,寒光浸润,锋锐绝伦。

此刻抽出刀刃一看,只见刀光吞吐闪烁,就知这“攒馆”里不太干净,若不是有鬼魅作祟,便是藏有妖邪之物。

陈玉楼当即一摆手,和几名同伙呈扇面散开,包抄前,将那一口口棺盖纷纷揭开,去看那棺中僵尸是否有变,罗老歪也拽出双枪跟着查看。

有这一番惊动,棺中的怪声竟是自己消失了,只闻屋外山风呜咽之声,摇动砖瓦古树,听在耳中,格外凄楚。

这一伙人都是常年挖坟掘冢的巨盗,所谓“艺高人胆大”。

而且群盗最忌讳在同伙面前露出丝毫胆怯之意。

在几十口旧棺之间往来巡视几遭,见无异状,就在装有尸体的棺内分别下了绊脚绳。

那绳都浸透了朱砂药粉,尸僵不能弯曲,故能被绊脚绳压在棺内无法出来,随后又把棺盖扣,这才掩了门,离开正堂。

回到义庄破败的院子里,但见天星月无光,山间风起云涌,看样子夜里十有八九要下一场豪雨。

“望”字诀下法是观泥痕认草色,雨水冲刷之后更易施展。

下了岭便是瓶山地界,明晨雨住之后,正可前去观看古墓的形势。

于是群盗当即决定留在义庄内过夜。这伙人身都带着杀人的凶器、辟邪的墨斗,区区一处停尸的攒馆,如何能放在眼里。

在义庄里转了两圈,各处屋宇,均是破败不堪、污秽难言,只有挨着后门的一间小房还算可以住人。

这间屋子就是守尸人平时起居之处,也是死人旅馆中唯一给活人准备的房间。

罗老歪走了一天山路,恨不得早些落脚歇息,跟陈瞎子道了个“请”宇,就抬脚踢开一扇木门,跨步进了屋内。

罗老歪进去之后刚一回身,正见另一扇门板后立着个直挺挺的死人,尸体被一大床白布蒙了,只显出了模糊的轮廓,头顶竖着一个木头灵牌,身前的一盏命灯,烧得只剩黄豆般大。

饶是他罗老歪平生杀人如麻,也没料到门后会戳着具尸体,当场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地伸手去拽转轮手枪。

陈玉楼随后进屋,急忙按住罗老歪的手。

看了看那尸体头的灵位,木牌有张黄草纸符,举起油灯照了照那张纸符,面画的符咒十分眼熟。

以前在山中学道,耳濡目染,颇认得些符文,这符是张辰州符中的“净尸符”,面写的是:“左有六甲,右有六丁,前有雷电,后有风云,千邪万秽,逐气而清,急急如律令。”

再轻轻把纸符拨起一角,看着下面灵牌露出来的一行字念道:“耗子二姑乌氏之位……想必是在攒馆守夜的那个妇人,她刚死两天,按照乡俗,要在门板立成僵尸才能入棺。

听说这女子也是个苦命人,吾辈跟她井水不犯河水,由她停在此处也罢。”

陈玉楼的三个手下,也都是一肚子苦水的出身,否则也不会落草当了响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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