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她哭减着,余光瞥见林嬷嬷护着七八岁的小女孩,紧跟在哑叔身后。小弟子抱起小茜,婢女扶着吴氏;哑叔和李骏搬开砖石,打开暗门,引众人跳下石阶,里面有灯如豆。
“爹爹,女儿不孝…”叶曦哭喊着,被枇杷抱得牢牢地。当最后一人跳下时,哑叔欲关闭此门,叶神医一脚踹过来,将他踢落石阶下。
“阿哑,照顾好孩子们。”叶神医大喊一声,神情绝决的转动机枢关了石门。他又一搬来几块大石堆压着,再随手点燃一旁的木亭与厢房。
前院血流成河,约百余名黑衣人屠了所有弟子,林长老身中数刀倒在血泊中。
叶神医神态悲悯,跪于正院石碑前,道:“历代师祖在上,弟子叶士轩愚笨守拙,没有护住谷中净土,今日便住泉台请罪。请祖师们保佑谷外弟子清泰平安,济世救人。”
黑衣人围上来,为首者嗤笑道:“叶士轩,十年来你躲入此仙境里,也逍遥够了。只要你交出长生丹的秘方,还有萧玄漓那个废人,本座饶你不死、哈哈…”
叶神医蹙眉问:“世上哪里有什么长生不老丹药?神农尝百草,宗旨是治医救人造福于世、百草成方,因病各异。各人自安天命,药石辅之,岂敢强求!”
黑衣人扯掉面巾,露一张带刀疤的脸,严恶狠狠的盯着叶神医,说:“我本该是掌门,而你却夺走了我的一切,今日我来讨回本属于我的东西。哈哈……叶士轩,叶师兄,你的死期到了。”
叶神医冷眉厉斥:“老六,你心术不正、草萱人命…师尊痛心疾首,才将你逐出门去。你有何颜面提他老人家?”
黑衣首恶浑眼狠唳,朝叶神医身上刺了一剑,挑着他的身体摔下撞在石碑上。叶神医闷哼一声大口吐血。天色骤变,风起云涌,雷声阵阵暴雨倾盆…..
饶是众黑衣杀手们做贯了杀人越货的恶事,在听闻叶士轩的名号之后,都默默收了刀剑,寻处避雨。
忽然电闪雷鸣风雨大作,暴雨水浇灭了火势,木亭和厢房的残壁轰然倒塌,狼籍一片。
“哈哈哈…”老六狂笑着进了药王阁,翻箱倒柜,寻找什么,一个蒙面男子从旁协助。他们推倒了神像,掀翻了神桌,挖地三尺的好一通忙活,也没发现要找的东西。老六气急败坏,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乱叫。那男子也坐下来,递给他一只水袋,安慰他别太着急。
老六带伤疤的脸狰狞得很,猛喝一口水,口中骂骂咧咧。突然他感到腹中绞痛,脸色大变,大口呕血,指着男子叫:“十三,你个狗东西,敢暗算老子……快交出解药!”他挣扎起身扑过去。
男子闪身躲过,笑得狠戾:“老六,师父在时就将你逐出师门,你还有什么资格承继宗门?”
“哈哈,师父,您看,他们一个愚不可及,一个恶贯满盈。该轮到我光复宗门啦!哈哈……”
***
叶云曦一行人分两辆马车直奔豫章城,六七日后到达城郊西南的杏林山庄。灰墙黛瓦隐在豫章城东南郊外,长江边上碧桑成荫,春光正好。众人心中悲痛,无意用目观赏。
杏林山庄的老管家,郑重将少家主迎进庄园中。叶云?安置好老弱妇孺,就带着枇杷、林嬷嬷母女和小婢女霜儿住进芸香阁,饮食起居恢复正常。但众人内心惶恐,皆深居简出。
叶云曦与哑叔去黑市中买下四个奴隶,皆是角斗场上最后胜利者。叶云曦将她们灌了五日秘药,收拢了心志,又给她们重新取名。庄子上开辟了演武场,重金聘请武师教授拳法与剑术,叶云曦、李骏等几个少年都一同勤学苦练。
又过了半月,叶云曦决定返回望仙谷查看,哑叔驾马车从后门出发。叶云曦打扮成一位少年书生,手里却拿着一把精巧的驽机;李骏背着藤编的书箱扮作书童。
这一程只用了四日半,她们便抵达匡庐南麓。当叶云曦三人回到望仙谷时,被破坏的林木和外门景观全部修缮过,不仔细辨认,仿佛从未有过异动,只是再无任何奇门遁甲作为屏障。大宅院里寂静无人,几只松鼠于花园大树间跳跃,还有有一条蛇做了窝。屋舍中木家具物什积了一层灰尘,盖住了残留的血迹。
叶云曦三人熟悉地摸进后院,花坛已毁,赫然出现一排坟莹。叶子曦泪流满面,跪地膝行至那坟前病哭“爹爹,林伯伯...”
“师父….”李骏鼻子一酸,也哭出来,跪下膝行。
她们痛哭跪拜后四处查看,发现在药王阁正殿刻有历代掌门名号的木牌上多出一行字:“第九代掌门青弦”。
青弦?青弦是何许人?怎敢血洗望仙谷?
叶云曦目眦欲裂,拔出匕首去剜碑上字。她咬牙在正殿内巡检一周,历代祖师神像神位、香案贡桌皆无太大异动,而父亲曾对她交待的那处暗阁的外观并未有任何不妥。她心中有了希望,爹爹定然活着,顶多是被虏走了。
李骏含泪过来,陪在叶云曦身侧,捏着拳,无言抽泣。
山风呜咽,百鸟悲鸣。
世外仙境毁了,父亲失踪了,林长老和二十多内门的弟子们,都死了?或有幸存?
叶云曦的泪止不住的流。半晌后,她擦了泪珠,让哑叔和李骏一起把从前埋在银杏树下的匣子挖出来。
日影西斜时,三人快速穿行于山林间,越过荆棘从,寻了隐秘的小道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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