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阳县公安局。

会议室内灯光通明,人头攒动,夜深人静的晚上,这里却热闹非凡。

坐在墙角边上的许毅然,虚眯着眼小憩,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

主席台上两块黑板不断的贴上照片,局长陆明威在下面指挥着,脸上亢奋之色减退,尽显疲劳。

线索不断送进来,整理,归类,标记清晰,有序而不凌乱。

蔡小虎径直坐在旁边睡着了,呼噜声震天。

洪文武熬不住夜,手头上工作很多要照料,回去办公室加班加点。

龚灵丹把案件全权交给许毅然负责,她则略显病态地回去休息。

对于她的虚弱表现,许毅然并未分心注意,脑海里不断模拟案件发生的过程,试图从纷扰杂乱的线索里头,抽丝剥茧,找出破绽和方法,推理案发的过程。

基本上,他可以确认卜书记的预习是有预谋,有计划,被人设计陷害。

看上去互相残杀的两位暴徒人员,最终结果双双死亡,其实案件里面有多处不和谐的地方。

假设,竹笋加工厂里的两人并非因互相伤害死亡,有第三者的参与,那无疑是杀人灭口,手段残忍,心狠手辣!

令人不寒而栗!

做到如此干净利落,泯灭人性,背后的人显得何其.......

专业!

对,就是专业!

仿佛看某些杀手电影一样,专门处理这种事情,制造出一定的意外,让人误以为是偶然事件,从而引导偏离调查方向。

细极思恐!

许毅然越是深入地去思考,发现细节上指向的问题,让人觉得恐怖。

“许常委,许常委,赵法医回来了,他对尸体的检验有了结果,你有空听听吗?”

陆明威躬身低声询问,生怕惊扰领导休息。

高强度的工作,大家都很疲惫,许毅然在此有领导的作用,身先士卒地不顾疲劳,不计肮脏,参与到一线调查中。

他镇住场面,大家心态都好许多,下意识认为,这个案件在南江神探的手里是破获是完全没问题。

怀揣这种自信,工作态度自然积极很多,有了憧憬。

睁眼看到赵子新不苟言笑,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地呆在会议室里,戴着眼镜低头整理笔记。

微微扭头,用眼角余光撇了许毅然一眼,赵子新说:“你不是接受处分,半年内不能碰公检法的工作吗?”

“醒了赶紧过来听听,这案件疑虑重重。”

严肃,但不多,仔细听,有点宠溺。

怎么说许毅然是市局走出来的干部,作为市局的常委,如今兼任刑警大队的队长和法医检验办公室的主任,赵子新感情上不免有点偏向。

心知赵法医是顽固不化的家伙,给人感觉思想陈旧的老一辈,不懂得表达自己的感情,凡事都是一板一眼,掩饰内心丰富的情感。

“老领导,又见面,今天辛苦你跑一趟。”

故意拉近距离的称呼,许毅然并没有错,虽然赵子新没有带过他,在他手底下干活,但在市局里是个领导。

“坐这边来,你旁听应该算不上违法组织处分纪律吧?”

“徐辉儿子的案件你还开了课。”

赵法医难得嘴角勾勒起一抹笑容,恶趣味地调侃。

言外之意,提醒大家别拿许毅然处分当事情来说,抓人痛脚,要懂得站在更高的位置去想东西,为了侦破案件,擦边的不算违法纪律,对抗处分。

这才是赵子新要表达的意思,是提醒,也是警告;

是帮助,也是护犊子!

接收到好意,许毅然哑然失笑,整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喝一口水,拉开赵法医旁边的椅子坐下来,快速恢复到工作的模样。

“小蔡这家伙,没救了。”

带着严厉的口吻,赵子新冷不丁地来了一句批评。

在职位上,他们都是副处,他能用这样的语气,摆出高姿态,却没人敢反对。

不仅是因为资历老,赵子新头顶多项专家的头衔,分量要比许毅然他们重多了。

谁料蔡小虎心有所感,好像听到了赵法医的责骂,停下呼噜声,吧唧嘴转向另一边,继续睡。

在陆明威的指挥下,各自落座,会议室内迅速安静下来。

“许常委、陆局,各位县里的领导同志们,时间问题,由我先说一下两位死者的解剖可以吗?”

赵子新工作态度很是认真,也并非那种食古不化,不懂人情世故之辈。

外地办案先礼貌地打声招呼,夜已深,大家理解他的立场和工作繁忙,要深夜赶回去市局。

在座各位竖起耳朵,聚精会神,耐心等待倾听。

大口喝茶的赵子新,放下茶杯,低头看着笔记本重点标注说:“死者一,根据调查反馈消息外号叫做‘大钟’,全名钟源,对其尸体进行解剖,致命伤是腹部切开,内脏割破,流血而死。”

“身体的外伤有颈部、手臂、脚、以及前胸和后背。”

“肋骨三根断裂,生前遭受过毒打斗殴,皮下组织有瘀血,尸斑呈现不规则状.......”

“与另外一名死者二,外号红葱,身上几乎是同样的挫伤,两者发生过激烈的打斗,现场的痕迹应该能初步判断核实这种说法。”

“‘红葱’死亡原因是背部利器刺穿心脏而亡,与现场死者一手持的凶器对应吻合。”

“看上去是两人产生争执,搏斗致死,是个意外的事件。”

“蹊跷的是在死者二解剖中无明显致命伤,脖颈处有勒过的痕迹,现场没找到相关的证据?”

“死者一,他的死亡时间,比死者二早一个小时!”

“死亡一个小时,还能诈尸蹦跶起来反杀吗?”

“显然不可能!”

说到此处,赵法医目光徐徐看向在场众人,似乎答案都写在各自脸上。

最后落在旁边年轻人身上,似乎要把说话的权力交出去。

眼神交流,许毅然明悟,开口说:“赵法医的意思是说,通过解剖分析死因,可以确认现场有第三者,他才是杀害死者二的凶手?”

“凶器故意留在案发现场,放在死者一的手里,是为了误导侦察方向,想必,如此心思缜密的凶手,不可能在凶器上留下指纹吧?”

赵子新眼里掠过赏识,点头承认道:“不错,凶器握手很干净,任何人的指纹都没有。”

任何人的指纹都没有?

“证明第三者凶手故意擦拭干净。”

许毅然低声呢喃分析:“从另外一个角度说,那个未知的凶手是没戴手套作案,案发后匆忙清理现场。”

“将现场统统仔细地寻找指纹痕迹,大概率会有指纹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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