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需要他说话,继续道:“时间紧,也没别的办法。我可以出事,你不可以。”
清平君嘴唇轻颤:“玄女……”
云昭恍若未闻,只继续用那种很认真的眼神看着他,对他说话:“我死了,你就带着我的遗愿走下去,把我那份事业也一并干了。”
清平君:“???”
她的表情太认真、太冷静,说出的话却又如此古怪。
云昭叹了口气:“其他也没什么要交待的,反正你这个人,办事总会负责到底。”
她的家人他定会好好看顾,用不着她操心。
清平君蹙起清秀的眉,倾身上前,关心地问道:“玄女,你是不是有什么难事?有事只管与我说,我若能帮得上,定会尽力。”
云昭最后看了一眼天色。
她微笑着回眸,起身,冲他点点头:“你过来。”
清平君深吸一口气,极力让自己神色平静,站起身,走到她身旁。
云昭突然动手。
早已攀升到极致的灵力疯狂运转,蓄势一击,石破天惊!
“铮——”
那柄与东方敛反复对砍不落下风的冰雪之剑,正正插进了清平君的心脏。
他别说抵抗了,受了致命重创都没能反应过来。
他这修为,是真的不行。
鲜血顺着嘴角涌出,他的眼睛里一点一点爬满惊诧:“你……”
痛苦来得慢了好几拍。
他缓缓蹙眉,瞳仁猛震,低头,不解地望着那柄透心而过的冰雪神剑。
“为……为什么……”
云昭抽剑,无情地抬起手,摁住他的头。
窗外,夕阳正在沉落,逸散出落幕之前最灿烂的霞光。
东方敛感应到血气,出剑,掠入殿中。
云昭回头朝他笑了笑。
他幽黑的瞳眸里映出她的笑靥。
不等刑天剑至,她聚起全部灵力,悍然自绝!
心脉寸断,耳畔响彻着弦裂般的尖锐嘤鸣。
死亡,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意识与夕阳一道陷落,沉入永恒寂静的暗夜。
*
东方敛瞳仁缩紧,震愕难言。
她……一剑捅死了清平君,然后殉情!
“不是,这也不至于?”
他定在原地,剑尖在精美的冰砖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火星。
她有这么喜欢清平,大不了强取豪夺,有必要为爱殉情?!
这世间痴男怨女,当真是正常人的脑子无法理解。
东方敛真心不解,但大为震撼。
“不是,等等,我家女鬼!”
他瞬移上前,伸手想拽她衣襟。身躯猛然摇晃,好像地震,又好像整个世界都在颤。
夜幕降临。
夜玄女意识归来,只觉心脉断弦般剧痛。
耳畔有破碎之声——水镜,正在破碎。
只一霎,他的心脏便沉下了万丈冰川。
她竟自绝!
他手指一紧,察觉手上捏着清平君尸体的头。
很显然,这便是她留给他的“遗书”。
他心脏冰寒,怒火暴涌,牙根几乎咬碎。五指一震,拿取了清平君临死前一幕。
她笑吟吟注视着自己。
她说——
“与你不能相见,只能这样说话。”
她说——
“我可以出事,你不可以。”
她说——
“你就带着我的遗愿走下去。”
她还说——
“你这个人,办事总是负责到底。”
“……”
她杀了清平君,盈盈望着自己,笑靥从未有过地甜。
“哗啦啦!”
她与水镜,一同破碎。
冰火崖出现在眼前。
鬼神抬手,穿过她正在坠落的身躯。
她紧闭着双眼,仿佛永远不会再醒来。
“可以啊媳妇。”他轻轻笑起来,“我等你回。”
冰冷坚硬的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
“等你回来,弄不死你!”
*
三千年前,真实历史。
东方敛归剑入鞘,瞥了眼白玄女的尸身。
斩杀这名劲敌的瞬间,虽然伤重虚弱,心下却十分畅快。
只是。
在长剑铮一声叩到底时,忽有一霎恍惚。
他抬手摁住额侧。
怪异的感觉又来了,心脏跳得没着没落,仿佛错过了很重要的东西。
他回眸,再次望向白玄女尸身。
这人很该死。
虚伪阴毒也就罢了,她不该惹他,自找杀身之祸。
她看上了他的香火——他并未用心经营过自己的地盘,百姓都傻乎乎一腔赤诚,倘若叫她得逞,轻易便能利用血腥恐怖控制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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