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舟身体养得差不多就即刻动身回到景城,他以雷霆之势对裴谢两家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整合清理,切断了席德利在华的所有业务。

夏语依靠布兰奇提供的关键证据开始全力肃清那些藏在阴翳里肮脏的犯罪市场。

在冬至来临前,裴行舟将手头的工作尽数交给还坐着轮椅的杜尤。

他揣着在大维德拍下的粉钻,登上了去往拉普兰德地区的飞机。

天边的红日缓缓坠入茫茫的夜色之中,拉普兰德地区漫长的“卡莫斯”来临,被白雪掩盖的森林一点一点逐渐隐没在黑暗中。

阮绾趴在窗前,目送着最后一丝余晖消散。

裴允之坐在偌大的试衣间内,眼前立着繁复华丽的婚纱,他手里握着半截手工织造的蕾丝裙摆怔怔出神。

老金敲了敲门,步入房间:“L,已经安排妥当了。”

裴允之放下手中的轻纱,认真将裙摆整理妥当:“嗯,辛苦你了。”

犹疑片刻,老金暗叹一口气:“二公子……应该快到了……”

繁复的裙摆叠在裴允之脚边,他往后退了一步:“那我们也准备出发吧。”

极光侵染了大半的天空,幽绿的光辉像一层轻纱掩罩着漫天星光。

阮绾身着圣洁的婚纱立在落地窗前,大而长的裙摆铺满了大半个房间,星云瑰丽的颜色透过窗户落在白色的裙摆上映出梦幻的花纹。

她的目光穿过覆盖在头上的白纱,凝视着天际的绿色,低而轻的自语只有她自己能听到:“梦圆了,戏该落幕了。”

厚重的圆顶木门被缓缓拉开,裴允之逆着光站在门口,一身笔挺的西装融在光晕中。

阮绾的视线从梦幻的极光雪原抽离,她回头看着裴允之,嘴角微微掀起,唤他:“允之哥哥……”

裴允之微抬的右脚顿住,轻轻落下,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收缩几分,他嘴角一如往常地噙着温柔的笑:“绸绸今天美极了。”

阮绾也笑着:“允之哥哥也很帅气。”

裴允之的目光穿过洁白的头纱却抓不清阮绾的表情,他垂下眼帘轻轻摇了摇头:“绸绸不乖,明明就差最后一幕了,你却不肯演了……”

“允之哥哥......”

裴允之抬步朝阮绾伸出手,打断了她的话:“走吧,小公主。我们也该出发了,别错过了最美的那道极光。”

阮绾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垂眼将那抹湿润藏在头纱下,静默半天,她哑着嗓子说:“允之哥哥……可以跟我说一说吗?你知道的,关于哥哥的一切……以及这一切……”

“别着急,等这场戏落幕,我都会告诉你。”

裴允之拉起她泛着冷意的手,等手心的温度开始上升,他将手心紧了紧,抬眼看着染上光晕的头纱笑:“你再不走,给你做这套婚纱那个兔崽子该扑空了。”

阮绾豁地一下抬起头,声音震惊地发抖:“允之哥哥!你……”

裴允之拉大笑容,抬手起止住她的讶异,牵着她往门外的光走去。

悍马的车轮在雪地里刻下深深的锯齿,碾着一路的白雪和极光赶到一间圆顶教堂前。

裴行舟下车,站在教堂门口呵出一口白气。

老金立在门口,朝他笑道:“二公子,您终于到了。”

裴行舟看他一眼,脸上的冷厉丝毫不减:“再不来,我那好哥哥只怕活在戏里出不来了。”

老金敛了笑容,摇头叹息:“他比你们任何都活得清醒,也活得挣扎。”

不等裴行舟回话,他挥挥手,身侧的手下推开教堂大门。

老金的声音和着悠扬的圣歌一并传向裴行舟的耳中:“二公子,您先进去等着吧。”

“怎么?他的戏还得演到这一步吗?还特意给我设了个特等席?”

老金看他一眼,饱含深意却没再开口。

裴行舟转眼望向教堂中,屋内灯火通明,极光被通透地琉璃窗折射成浪漫的色泽撒在纯白的壁周。

身着白袍的唱诗班孩童们专注地吟唱着祝福的颂歌,纯净的歌声响彻教堂的穹顶。

手持圣经的神父站在圣母神像之下冲裴行舟微笑,一脸和善:“先生,请到这里等待美丽新娘的到来。”

裴行舟紧了紧手中的钻戒礼盒,抬步直接来到神父身边站定转身,忍耐着心里所有的情绪静静等待阮绾的出现。

唱诗班的歌声愈发嘹亮清透,随着极光的变迁移动,教堂内的光影变换愈发浪漫瑰丽。

裴行舟的心也随着琉璃窗变幻的光线起伏,飘在最顶点时,大门缓缓打开。

碧蓝的极光一点点渗透过来,铺满他眼前的世界。

身着白纱的阮绾披着满身的极光,带着梦幻的光晕出现在裴行舟的视线内,她挽着一身白衣的裴允之缓步踏入教堂。

裴允之清瘦的脸越来越清晰,裴行舟攥紧手中的钻戒,时间仅仅在裴允之脸上停留了一秒便盯着那片圣洁的白纱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阮绾身上的婚纱他再熟悉不过了……

这幅画面他在梦中见过无数次,却从未这么真实过,这么璀璨过。

他狠狠地掐住自己的虎口,直到迟钝的痛感传来他确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实发生着的。

这时,裴允之领着阮绾来到裴行舟身边。

他缓缓牵起阮绾的手,放在唇边轻轻落下一个吻,递向裴行舟的方向:“阿舟,绸绸……我们就把她交给你了。”

“我们……”

裴行舟看向那双和自己同色的眼睛,瞬间明白了藏着这个词语里的含义。

他郑重的将阮绾的手收紧掌心,干燥的唇微启,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出口,只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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